曾看到一段電視畫面,深深震撼了我的心,讓我至今想起,仍不勝噓唏。
那是民國時期,戰亂頻繁,民不聊生,故事的背景發生在更加貧窮的黃土高原。一個粗獷的黃土高坡漢子, 出外討生活,闊別多年後歸來,帶著無限的牽掛,行不分晝夜,揚鞭策馬奔來,征塵漫天,歸心如箭。
風蕭蕭,草依依,不變的是殘破的窯洞,在風中發著被歲月侵蝕的無助哀聲。翻下馬背,直奔窯洞,裡面卻空蕩蕩的,灶臺上,灰塵盡覆,屋中米盡糧竭……
身回院中,風沙陡起,窯洞上衰草連天,不盡悽然。戰亂起後,歸心昭昭,那白髮蒼蒼的娘,今卻不知身在何處,漢子頓覺天地茫茫,不知所措。多少次夢中歸來,奢想天倫,而今所有期望都成了泡影,痛心欲絕,然後撕聲裂肺的去呼喚,秋鴻掠過,天地為之動容。
娘終於歸來,拿著破碗,在泥土中走來,披著散亂的白髮;在風沙中走來,柱著久經風霜的柺杖;在黃昏中走來,邁著那艱辛的步伐,走過生活的艱辛與磨難,走出自然恆古的悠長。那不知是驚喜,還是被期待矇蔽了雙目,相望許久後,已是淚雨滂潑,一聲悲壯的娘後,長長的跪倒……
跪倒在西風蕭瑟的黃昏裡,跪倒在深深的愧疚中。
不需旁白,不需過多的言語表達,這段畫面,儘可以感動世人。
總以為富貴是快樂的邊緣,於是用一生去爭取,不斷淘汰眼前的風景,年年歲歲,渴望著在柳絮飄飛的日子,去迴歸。
至今猶記得臺灣詩人余光中的詩句“葬我與高山兮,望我大陸,大陸不可見兮,惟有痛哭葬我與高山兮,望我故鄉,故鄉不可見兮,惟有彷徨”。昭君一去,在沒有得到歸來的機會,群山寂寂,青冢茫茫,家園故國只留在了琵琶聲聲的訴說中。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就無法補救,相差一刻,就是幾個輪迴。
曾認為,父母在不遠行,是不必盡守的孝道。
曾認為,志在四方,橫行天下,才是男兒的本色和豪情。
穿著母親用千針萬線納好的布底鞋,望著白雲歸處。
我忽然有所觸動,忙忙碌碌的今天,我們每天都為幾輛碎銀奔波勞碌,我們自以為得到許多,可是我們又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並且是永遠也找不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