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承認生活中攪動的滋味，有的時候，甚是乏味。

再滾燙的沸水，蒸騰的氣泡散去了，也就成了一味寡淡的白水。

我站在livehouse 的臺下，上面是我喜歡了八年的樂隊，喧鬧的人群，和歡樂的樂隊互相輝映著。我本以為我見到他們，會很有感觸，非常激動。但事實卻是，心裡平靜而安寧。

可能對於我而言，我已經預備了這樣的單方面會面，好多好多年，見到了就不是第一次見面的激動，而是單方面的沉默寡言。

現在的我，看了已經關停的，我用了九年的音樂軟體，那橙色介面已經變成漆黑，關停了我九年那深入骨髓的回憶，我不知道該作何想法。

我記得那時的我，輕聲地說。

“嗨，好久不見。”

02

十二月中旬，那個時候的我去了上海，機票很便宜，我從來沒想到一張機票的價錢居然和一頓單人海底撈火鍋的價格差不了多少，就連同飛機升起下面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也與火鍋中翻騰漫散的熱氣別無二致。

那個時候的我啊，就是懷有一種懶惰的而激動，迫切而衝動的感覺。

“十年，我喜歡這個樂隊已經十年了，在他不火的時候就跟著他們跑，北京、西安、成都、武漢，都跟著去過，看著他們從寂寂無名到生存下來，到小有名氣，到最後的現在。”

和我說這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年紀和我相仿，卻氣質成熟已經工作了好幾年的陌生姐姐。當時的我，像做夢一樣的來到了這個城市，到底是因為這廉價的機票還是內心那彷徨的嚮往促使我來到這裡已經無從而知，當我看到她的笑容時，已經知道了嚮往也可以有一種，叫做塵埃落定的感覺。

她叫我退了手上加價一百的黃牛票，然後把她搶到的但是朋友卻不能來的票出給了我，帶著我一起住了她定的五星級酒店。

很魔幻的現實，在livehouse 裡面見到的，以後是過客卻倍感溫暖的小姐姐。她帶著我去了外灘，和她的上海閨蜜一起，帶我看到了昏黑夜色下上海那鮮活而熱烈的繁華，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善意和我沒見過的世界衝擊著，不知道該作何表達，便也只是笑，安靜地聽著她們說著她們的故事。

海風胡亂吹著我的頭髮，也許每個人的故事並不一樣，但是生動的故事，比起胡編亂造的，都會更有味道。

也許這就是陌生遇見的浪漫吧，夜晚的上海真的很美，魔幻與現實互相交織痴纏著，我看著海面上倒映的燈光，不知道該作何表達，又驀然間回頭，車燈是影綽的，這一切連同著我。

❤

她們在十字路口互相擁抱分別，又回頭，迷離的夜色襯著她們的眼睛分外好看，她們看著我，笑著，突然上前，抱了抱我。

“會再遇見的。”

酒店淋浴室蒸騰的霧氣漫散著，那麼，和海風一樣，漫散入我的身體。

就像我，突然感知到，她們突如其來的浪漫那樣。

03

嗨，老朋友，真心話，大冒險，你選哪一個？

你願意陪我說說真心話嗎？

那如果不願意的話，大冒險，也未嘗不可，我不介意去靠近你。

我的一個老朋友曾經認為我很會聊天，很能說話，逢人便是對人嘴甜，說好話，說鬼話，總是能討得巧，後來他和我說，不必要說不下去，還要努力去活躍氣氛，在意的太多，太放浪形骸，也不會有人感激你，或者是得到更多尊重。

是啊，後來想想那好像是一件著實沒有必要的事情。

我記得他的腦袋像一個獼猴桃，毛茸茸的，抬起頭眼睛很大很亮，很認真地和我說。

是了，是朋友，就可以看得出我的窘迫。

街道上的海風吹得很冷，燈光很亮，溼潤的空氣浸透入城市的上空。

我們這一代年輕人，是一代什麼樣子的年輕人，是追夢的苟延殘喘將夢定為房子的人，還是延續父母富裕下地獲得的人，還是還懷揣著夢想想先賺錢然後慢慢成長的人呢？

在網路漫散的暴戾和謠言下，快節奏的價值觀被灌注入生活，然後生活又輸出快節奏的價值觀，吃飯，睡覺，上班，慢慢加快。可我不想再加快了。

我想浪漫一點地去慢下來，可是我沒有錢。

我只能快一點走，期待著我到了終點，能夠慢慢地走回起點，延續著我接下來的，浪漫時間。

我的一個女生朋友，在交友軟體上，認識了一個男人，中午見面吃飯，晚上確認關係，一個星期之後分手。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她說，你不快點去和人家處物件，怎麼談得了戀愛？

原來這就是現代的戀愛關係嗎？無所謂喜歡與否，只所謂嘗試喜歡嗎？

可能所謂的浪漫，與現在的生活，大不相符吧。

我不知道是什麼規避了現在的浪漫。就像我一樣，是一個普世之下的遊蕩者，肆無忌憚地緩慢行走著，去理解和感知平凡。

我本能地去追尋著退休後的生活，賺了點錢，回到小城市，開一個小雜貨店，養一隻中華田園貓和中華田園狗，好養活的動物和好養活的我組成一個家，就這樣的安寧的過下去，好像也會很不錯？

心靈上的疲乏不是偶然，所謂眼睛的純粹也做不得真。

很多事情，都是假的，所謂浪漫，也是疲乏過後的自我安慰。

我行走在上海繁華的街道上，倏忽間，似乎與我所在那個平凡的小城，那煙火氣不再濃烈的小城重合起來，我被切割成兩半，這兩部分的我肆意的奔忙著，但是，也終會成為一個同一個我。

那所謂的浪漫呢？又在哪裡？

誰又聽過緩慢而浪漫的歌呢？

如果有人在夢裡聽過緩慢而浪漫的歌聲，能不能把聯絡方式告訴我。

在這裡，可能有一個腦子不太好使的姑娘，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她很想認識你，想和你結婚啊。

- END -

排版 | 荊 棘

文字 | 緒 風

校稿 | 聲聲慢

選圖 | 網路（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