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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漸漸老了。

娘年輕時也很漂亮,只是歲月無情,帶走了孃的青春美麗,留給她的,是滿臉的皺紋,是滿頭的銀髮,和傴僂的腰身。

孩子是孃的心頭肉,我從小就受到孃的寵愛和呵護,每當想起那些被母愛包裹著的日子,心中就會湧起陣陣暖流,往事又歷歷在目!

春天來了,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娘帶著我到田野拾燒草、挖野菜,腳下踩著軟綿綿的泥土,呼吸著早春清新的空氣,我自由自在的奔跑在剛剛返青的小麥地裡,像撒歡兒的小馬駒。娘微微的笑著,笑的比春風還美!

中午時分,娘收穫了滿滿一大簍子燒草。娘用小钁柄兒將盛滿草的簍子背在身後。娘身材不算高大,再背上個大簍子,行走起來愈發吃力艱難。即便如此,孃的另一隻手還要緊緊攥著她不聽話的兒子的小手。

盛夏的夜晚,酷熱難耐,人們吃過晚飯都紛紛往外走,我跟隨在孃的身後,也來到大街乘涼。熱浪一陣一陣地襲來,蚊子亂碰亂撞,有時娘會點燃一把清香的艾草,驅趕走嗡嗡亂飛的蚊蠅。更多的時候娘會扇動起手裡的蒲扇,為我扇起清涼的風,趕跑可惡的蚊子。我則仰面躺在蒲草編織的草蓆上,尋找著北斗星,數著眨著眼睛的星星,遙想著牛郎織女相會的美好情景,漸入夢鄉。

那些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寒冷,而那時候又沒有取暖裝置,在農家,熱炕頭就是最“高階”的享受。冬天晚上這頓飯,娘會狠狠的燒柴火,將土炕燒的熱乎乎的。夜漸漸深了,西北風貼著房屋呼嘯而過,我們躺在熱炕頭上舒舒服服,娘卻生怕凍著我們,用粗糙溫暖的雙手將我們的棉被蓋了又蓋,將搭在上面的小棉襖按了又按,叮囑我們閉上眼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們迷迷糊糊醒來時,卻發現娘在昏暗的燈光下,不是在為我們縫縫補補,就是在忙著為我們趕做一雙新棉鞋。

最難的是我們生病了,那個年代醫療條件相當落後,娘急得火燒火燎,恨不得病的是她自己。娘有時抱著我們跑診所,有時到三村五疃的親朋好友家尋找偏方。同時娘還要盡最大可能為我們改善生活,或做一碗疙瘩湯,或和一點白麵,放鍋頭裡烘成黃橙橙的“炬炬”,那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

歲月匆匆,歲月無情。父母將我們拉扯長大成家立業後,他們也變老了。本想娘該清閒些了,享享清福了,但伴隨著我的兒子的出生,娘又有了新的工作——照看孫子。為了將日子過得寬裕些,還處在哺乳期的妻子早早就回到了工作崗位。照看兒子的事情自然就交給了母親。

就像看管我一樣,娘用羸弱的手臂抱著她胖胖的孫子,用不算厚實的脊背吃力的背起她心愛的孫子……

冬去春來,不知不覺間兒子也讀大學了。回首往事,兒子曾多次幸福地感慨道,自己是她奶奶帶大的,言談之中流露著感激之情。

娘真的老了。娘似燃燒的蠟燭,燃盡了自己,照亮溫暖了兒女親人。我親愛的白髮老孃,現在需要我們的細心照顧了。多少次我暗暗告戒自己,勞作之餘有點空閒要儘量多陪伴在孃的身邊,照顧好孃的日常生活,讓她安享晚年。

唯願娘能夠健康平安,能夠陪伴我們走的更久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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