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溫習了一下以前的《愛情公寓》,覺得愛慘了關谷和悠悠這兩個小可愛,當看到他們幼稚地為彼此埋下時空寶盒的片段時,我笑著笑著卻哭了。曾經,也有那麼一個人和我一起埋下時空寶盒,可那個和我立下十年之約的人,你在哪呢?
春風微撫,柳葉被吹得微微飄起,那是一個春天,兩個小女孩在那棵大柳樹下努力地挖著土,身邊還有兩個偷偷從家裡拿出來的鐵製餅乾盒,那裡面放著的可是她們留給彼此最最最重要的禮物了呢!
至少在她們的眼裡看來,我還清楚地記得,我的小盒子裡面有我最喜歡吃的餅乾,奶奶給的大白兔奶糖,還有一張寫了好久的信,歪歪扭扭的字混合著斷斷續續的拼音,還有拙劣的畫畫技術,畫著的兩個牽著手的小女孩。
我不知道她的盒子裡裝的是什麼,但我想也必定是她最重要的東西了,畢竟我們是那麼好那麼好的朋友。等到土坑挖完,我們把盒子放進去,用土遮蓋上,然後用腳用力地剁了幾下。
我們鄭重其事地站在大柳樹的下面,拉著勾,說著誰十年以後不來誰就是小狗,那個時候能有多重的詛咒呢?也多虧了那時的我們足夠天真,不然現在恐怕就不只是兩隻小狗那麼簡單了。
我們沒能回去,那棵大柳樹因為堵住了村裡人發家致富的路,被砍了。
那一年,就是我們的十一週年,可我們卻怎麼也回不到從前。
我們同年同月出生,生日就相差了幾天,就因為你比我早出生的那五天,你就在外人面前處處維護我。你是別人口中的壞孩子、大姐大,而我卻是一個乖孩子、膽小鬼。可我明白,你沒有那麼堅強,你的偽裝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長長的隊伍在我面前走過,他們一個個帶著白色的長布條,你和你姐姐走在前面,你們哭得很傷心,我好想上去抱抱你,可就當我剛走了兩步,就被身後的奶奶拉住了,那是我第一次那麼近地感受死亡。
是的,你的父親走了,他還那麼年輕,他本該陪著你一起長大的。也就從哪裡開始,你變得叛逆,當我發現時,你已經離我越來越遠。
我還記得當你和那群壞孩子走在一起,當提起你的名字時,老師和家長無奈地搖頭時的場景。
可那是你對我還是如初的好,你會站在我前面,去追著打那些欺負我的小男生,可你也會揹著我偷偷去抽菸,我發現後聲嘶力竭地表達著我對你的失望,你頭都不轉地就要走,我喊你,我說我懂你啊,我明白你,我理解你,你別走行不行?
我以為你會回頭的,你會轉身回來抱住我,那不是我們每次吵架後的樣子嗎?可你還是走了。
從那以後,沒人記得那棵大柳樹下的兩個鐵盒子了,也沒人再提起過那兩隻小狗在那棵大柳樹下的約定了。
再後來,我們一家搬去了城裡,我記得有一天你坐車去看我,我帶你去參觀我的學校,你滿眼的羨慕,臉上卻裝得若無其事,我知道,如果他還在,你現在本應該和我做著一樣的事,在同一所學校裡,可惜,沒有如果。
你走的時候抓著我的手,塞給了我一百塊錢,我不要,你卻裝作大人的樣子說,知道你過得好我就放心啦,看看你都瘦了,多吃點學校的飯,就當是替我吃了。
我忍住哭,努力擠出一張笑臉來,我知道肯定很醜,可我真的沒辦法,沒辦法笑得那麼燦爛。我本想抱抱你,你拒絕了,你轉身上車,怎麼那個背影竟然成了我青春裡對你最後的記憶了呢?
後來我才知道你和一個遠房親戚一起去了廣東,家裡沒錢支援你讀書了。
再後來的一個暑假,得知老家要建一個小小的娛樂廣場,那棵大柳樹要被砍了,我火急火燎地就趕回了家,可惜還是沒有趕上。
我問奶奶,有沒有挖出兩個鐵盒啊?奶奶卻說,你們小時候藏的盒子啊?我說你怎麼知道。奶奶說,你走的前一天晚上在那裡挖了好久,邊挖還邊問,是不是我早就挖走了。
那時我才明白,那一百塊錢裡面夾的那張泛黃的紙,上面那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不是十八歲的你寫的,而是八歲的你寫的。
可惜後來的我們沒能再見面,後來輾轉得知你過得還好,這才彌補了一個女孩一個青春的遺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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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