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對方是神一樣的存在,卻原來他並不是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美好。
隔著距離,他一直是我心中最美風景;待到近處,不堪就在那裡,一目瞭然。
01他是那般美,又是那麼落落大方,讓我不敢看他很多年前,在親戚家遇見他。我呆了,他怎麼能那般美。
人們說著話,我低頭坐在那裡,如木偶。我心裡慌啊,自己是這般平淡無奇,又是這般的平常和呆板,怎好意思和他說話?
如大白菜遇到了玫瑰園裡專門培育的新品玫瑰,他是那樣惹人矚目,我是如此讓人自覺無視。我以為。
多年前的情景,一直在我心裡。那時,我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他已是在工廠上班的職工。他在人前侃侃而談。
那聲音,那容顏,那舉止和他展現在人前的一切,都是如此讓人沉醉和著迷。
他一切的一切,都讓我以為他是世上最美的存在。他走過的地方,我以為空氣都是有味道的,因為那是他待過的地方。
他是我本家一個長輩。雖是長輩,但我在心裡,我還是很模糊很神聖地愛著他。
02在親戚們多為生活掙扎時,他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羨慕。大家都佩服他九幾年,親戚中好多人家裡生活不太如意,有的遭遇下崗,有的收入不能維持基本生活。他家卻一直維持著體面,讓人不得不高看他的本事。
他和他老婆穿著光鮮,出手闊綽。大家說,他很有錢。
大家都不怎麼好過,他為什麼如此好過呢?有人問。
他很聰明,很能幹。他把廠裡賣不出去的東西想法賣出去了,所以他能拿到錢。這是我聽大人們說的。具體情況如何,我不得而知,也聽不太懂大人們的話。
周圍人都不怎麼好過,而他,可說是鶴立雞群。一直有錢,一直過得比我們所有的親戚都好。大家打心眼裡佩服他。
說到他,人們就不由得露出羨慕和讚歎的眼神。我也在心裡佩服他。
03他看顧親戚中的長者,讓我對他再多一些敬意又是多少年過去,我也已成家,心裡那份敬和愛擺在那裡。我聽父親說,他去看了幾次家族中的長者,給別人錢,物,不要任何回報。
父親說時,還不由自主發出一聲讚歎,意思是,他是一個好人。
在原來的基礎上,我心上的砝碼又增添了。我對他從心底深處更加敬愛,我想他的所為讓人不得不敬。
善意是最美的存在,不是麼?
少年時,我感嘆過他容顏的美;青年時,我感嘆他能力的出眾;如今,感嘆他的善行。
這麼一個在自己人生各個年齡階段都讓人心生感動的人,怎能不在只有淺淺人生歷程的我心中,成為神一樣的存在?
04那天,與他同車,我感到了難受與煎熬那天,在一群親戚一起出行時,我被主家安排坐他的車。一時,我的心有些莫名地激動。
車上除了我坐在後排,還有另一個女孩坐在副駕駛座上。她和大家也都是不太近的親戚。
開車的他,讓我激動;女孩卻是不招人愛的人,特別是對於其他女性。
女孩曾在外地打工,聽說掙了很多錢,但人們說她錢的來路不太光彩。
女孩有些漂亮,看著卻讓人覺得有一些風塵味。聽說,她現在準備回老家投資,做點小生意。
車開動了,我一句話也不想說。看著窗外的風景,想和這樣的兩個人同車,我能說什麼呢?
女孩說話了。她對開車的他說,叔叔,你給我介紹介紹做什麼好啊,我準備回家做事,不想出去了。聽說現在家裡形勢也不錯。
他笑著答,你那麼能幹,還能不知道做什麼?做你的老本行啊。
我老本行做什麼?我在外面是打工啊。女孩說。
他笑了,認真看她一眼,說,要不和我一起做事?我聽到他的笑聲裡帶些隨意和盡興。
女孩開始撒嬌,說能和叔叔一起做事,我真是太高興了,那我以後就跟著叔叔了。女孩用手摸摸他的肩膀,他很快看看她,得意地笑了。
他們繼續相互逗樂著,彷彿已成為一對情侶,彷彿沒有我在車上。
也許他們以為我一直望著車外,又或者以為我睡著了。因為我後來閉上了眼睛,且一動不動。
我的人未動,可我的心在劇烈顫抖。這是在我心裡敬重了多少年的人啊。
05原來,我一直只知道他那些外在,他的內裡我現在才看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在我心裡神一樣存在的他,原來真正內裡的形態就是這樣的。
如多年心裡念著的美食,待別人把它放到自己眼面前時,才發現它不過如此,甚至它還不如一般的存在。
因為自己未得到它,未近距離接觸和觀望它,就一直以為它是多麼的珍貴,它是多麼的無可比擬,卻原來,它並不真正值得人珍視和留戀。
曾經,他的美讓我自慚形穢,不敢看他;曾經,他的能力,讓眾人皆讚歎他;曾經,他的善舉讓我從心裡對他頓生敬意。可如今,展現在我面前的他,是如何的放浪形骸啊。
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這就是我一直在心裡以為完美的男人麼?
寫在最後,真正地瞭解一個人,只有近距離接觸後才有可能實現。一直霧裡看花,就會以為那花是世上最美、人間難得的尤物。
待走到花跟前,才會發現它上面竟有點點潰爛。此時,所有期待和美好瞬時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