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莢
艱難的歲月裡,除過每天兩頓的粗茶淡飯,再沒有別的可吃的東西。每年的春天,便盼望鄉下的親戚來,親戚來了,便會有我愛吃的豌豆莢,那嫩嫩甜甜的豌豆莢是我春天裡眼巴巴地盼望的美味。
我曾在鄉下見過豌豆地,綠汪汪的一片,葉片不大,開著粉紅色的小花。看著那小花,不知怎麼,讓我突然想起舞臺上那些旦角演員的臉頰,不俗不豔,平添了親近之感。知道開花後不久就會結出我愛吃的豌豆莢,心中就有了期盼,充滿了嚮往。
由於喜歡吃它,那綠綠的豌豆莢在我的眼裡也變得生動起來。它扁扁的,謙虛而不外露,把自己的果實緊緊地包裹在薄衣內,像母親愛護著自己腹中的孩子,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整齊地排列的幾顆凸起的、圓圓的豆粒的形狀。
豌豆莢要在不老不嫩的時候吃最好。太嫩,吃起來汁液少,沒味;太老,豆莢又失去了鮮嫩的味道。那年月,人們都普遍窮,走親戚也沒什麼好帶,春天帶些豌豆莢給孩子,秋天掰幾個嫩玉米。而親戚帶來的豌豆莢,總是那麼受歡迎,那麼鮮嫩可口。
豌豆成熟的季節,每當親戚進家門,我眼睛就盯著那手裡提的布口袋,雖然不多,有時就那麼一大捧,但卻能滿足我荒蕪童年的味蕾。不用洗,不考慮有沒農藥,小心翼翼地剝開那綠色的"外裝",用手指從中捏出那少得可憐的幾粒嫩豆,一粒粒放進嘴裡,咀嚼、回味,那麼鮮嫩、香甜,彷彿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那時只要是好吃點的東西一點也不浪費,絕對做到"物盡其用",吃豌豆莢也不例外。裡邊的豆子吃下去了,那兩片綠色的"外裝”也捨不得扔,從一頭一折,然後用大拇指順勢往下一抹,那綠綠的豆皮就剝離出來,扔掉那層薄薄的透明的不能吃的"骨頭",把豆皮放進嘴裡,那綠綠的豆皮也帶著一絲甜甜的香味,充溢在舌尖。我們給它起了一個不怎麼儒雅的名字,好像叫做"豆皮打掌",不知我的記憶出錯了沒有。
兒時吃過的零食極少,僅吃過的一點喜歡的東西就那麼一直留在記憶中,就像這甜甜的豌豆莢。現在一到春天,市場上也有賣的豌豆莢,但它除了喚起我兒時的記憶,總覺得顏色沒小時候那麼綠,看起來也沒那麼嫩了。總之,失去了對我的誘惑力。
作者簡介:劉媛玲,西安市灞橋區退休教師。喜愛文學創作,多年來勤耕不輟,先後在《中國教育報》《教師報》《陝西日報》《西安晚報》《陝西廣播電視報》《八小時以外》《家庭生活指南》等報刊雜誌及網路平臺發表作品千餘篇(首)。在陝西人民廣播電臺主辦的紀念改革開放徵文活動中榮獲二等獎,《涇渭文苑》原創平臺簽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