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個人是南方人還是北方人,不聽其言,觀其主食,便能猜出個八九分來。
俗話說,“南米北面”。長期以來,北方人喜歡吃麵食、南方人喜歡吃米飯,是常見的主食現象。之所以造成此南北食俗方面的差異,其根源與“南稻北麥”的種植差異不無關係。不過,這種差異也正在悄悄改變。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水稻可謂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糧食作物之一,養活了全球近一半人口。中國是水稻的發源地,根據考古發現,早在9000年前,長江流域的古人便已馴化水稻,並開始大量種植,其碳化稻殼在浙江河姆渡遺址、江西仙人洞遺址、湖南玉蟾巖遺址等地均有發現,顯然,早在新石器時期,先民便已掌握了水稻種植技巧。《詩經》中也多次提到稻作,如“浸彼稻田”“有稻有秬” “不能藝稻粱”等。中國南方的氣候高溫多雨,水田縱橫,自然是喜高溫喜大水的水稻的樂土。
現在,雖然作物品種多樣化,但南方依舊是中國水稻的主產區。許多南方人從小吃著米飯長大,潛移默化地感覺百飯還是米來香。
與水稻土生土長不同,小麥是從西域流傳引進的。關於小麥傳入中國的時間,從歷史文獻中也能夠搜尋到一些蛛絲馬跡。在中國最古老的文字甲骨文中就刻有“麥”、“來”字樣的卜辭,《詩經》中也有“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的記載。據《廣雅》註釋:小麥,來也,大麥,牟也。這說明小麥至遲在距今3300年前後的殷商時期已傳入到中國。中國北方降水較少,氣溫較低,耕地多為旱地,極為適合喜幹耐寒的小麥生長習性。於是小麥逐漸取代了當時本土作物粟和黍兩種小米,開枝散葉,成為北方旱作農業中的主要作物。
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中國“南稻北麥”農業生產格局的形成,也讓南方人主食米,北方人主食麵,並逐漸塑就了“南米北面”的食俗印象和標籤。“南米北面”在飲食上的差別,甚至有人說從南方人與北方人不一樣的性格中就有體現:北方人像面,豪放不羈,不拘小節;南方人似米,溫和精緻,注重細節。
碗裡乾坤大,一“面”百樣生在北方諸省區市,尤其是華北、西北和黃淮海地區,小麥是主要種植作物,吃麵食的傳統也有著很深的歷史傳統與文化淵源。麵條、饅頭、洛饃、花捲、煎餅、丸子、麻花等,都是的傳統麵食品種和做法。這其中,尤其麵條以製作簡單、營養豐富、易於消化等優勢,傳播與食用範圍最為廣泛。
對於中國麵條的起源,近年來多名學者等曾著文加以考述,大體認為麵條源於漢魏或更早一些。但起初對面條之名稱卻不統一,如西漢揚雄《方言》一書中有“餅謂之飪”之語,“飪”可能指傅飪,為一種寬麵條。 “麵條”一詞直到宋朝才正式通用。麵條既屬經濟飽肚的主食,還可作登大雅之堂的上佳美食。
一捧小麥磨成粉,一塊揉來揉去的麵糰,單單就是製作麵條,可擀、可壓、可搓、可削、可撥、可漏、可拉……方法之多令人歎為觀止,生出的花樣亦多不勝數。什麼寬面細面貓耳面,拉麵掛麵刀削麵,等等,從古至今,既花樣迭出,又各具特色。在陝西有臊子面,在河南有燴麵,到蘭州有滿街的拉麵,到了北京則變成了人見人愛的炸醬麵,即便是清湯掛麵,也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陽春麵。在古都西安,各種麵食已成為引人入勝的城市美食名片,臊子面、油潑面、biangbiang面、擺湯麵、蘸水面……哪個不是頂呱呱的美味呢?
小麥,成了北方人主食不可或缺的品種,麵食也早已融入北方人的生活和味蕾的基因中。在麵食主食區,一頓飯不吃麵食就感覺總沒有吃飽,唯有一碗麵下肚,才能有實實在在的飽腹感和幸福感。在中原一些地方,過去有不少老百姓乾脆把“吃麵條”稱之為“吃飯”。乃至今日聚餐酒足飯飽後,依然會要上一碗酸湯麵來“壓軸”,表達主家對客人的盛情款待。
不過,“北面南米”也是相對而言。跨過淮河,步入河南南部、安徽中部和湖北北部,一些江淮之間地區以及長江兩岸地方逐漸呈現米麵共食、平分秋色的態勢,其中不乏有武漢熱乾麵、重慶小面這些揚名全國的風味麵食。再往南,跨過長江,兩廣閩雲貴等地,大米飯以及米線、米粉等米制品的地位就愈發變得不可動搖。不過相對而言,以米為主所製作的主食花樣要明顯少於面了。
有趣的是,雖然東北地區屬北方,東北餃子王也紅遍全國,東北人中祖籍山東、河北的人也不在少數,但麵食卻最終沒能在東北佔據主流,當地主食更偏重於大米飯。
這主要還是因為東北盛產大米。原本在南方一年兩熟或三熟的水稻,在東北雖然只能種一茬,但卻別具一格。更長的生長週期和晝夜溫差大、土壤肥沃等優勢,讓這裡的稻米顆粒飽滿、晶瑩透亮、米香濃郁,軟糯有嚼勁,非常適合用來煮飯或煮熬粥。時至今日,東北大米已成為中國高階大米的象徵,而闖關東的麵食區的人落腳紮根後,口味也慢慢入鄉隨俗,喜食大米了。
此外,在黃河流域,因水源豐富,加之水稻比較耐鹽,也零星可見稻田的身影。寧夏大米、原陽大米等,當年都是以“貢米”傲立於作物江湖,這裡的稻米自食則少,外銷的多。
“餐桌上的革命”促“米麵”融合時代的發展,往往也帶來了“餐桌上的革命”。雖然“南稻北麥”依舊是當前南北種植主業態,但“南米北麥”的消費格局正悄然發生變化。
近些年,因務工經商、求學就業、買房搬遷、異地婚姻等帶來的南北人口遷移、融合,以及快餐、外賣的興起和主食產業化的推進,簡約、快捷成為飲食消費新趨勢,讓以米和麵為主體的主食消費出現混雜、融合趨勢,“南米北面”的界限開始模糊。在南方城市,各種麵館讓南方人愛上了麵食的美味;而北方的寫字樓裡,又不斷飄散著快餐米飯的芳香。
不僅如此,隨著城鄉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膳食結構不斷優化,注重安全、追求飲食多樣性的傾向越來越明顯,“食物”就是“糧食”的時代已經改變,米與面的消費量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下降趨勢,取之而代的是蔬菜、雜糧、瓜果以及肉、禽、蛋的增加。
以浙江溫州為例,2019年10月釋出的《2019溫州居民餐桌主食消費白皮書》顯示,近10年,溫州市口糧消費總量和人均口糧均逐步下降,2018年人均消費量(摺合原糧)172公斤,比十年前少了23公斤。隨著消費偏好的改變,當地玉米、小米、紅豆、綠豆等其他糧食消費增多,大米作為主食的消費比重出現下滑。
資料顯示,2018年,全國城鎮居民人均糧食消費量110.0公斤,比1956年下降36.6%;人均牛羊肉消費量4.2公斤,比1956年增長1.6倍;人均蛋類消費量10.8公斤,比1956年增長2.2倍。國人人均直接消費口糧減少,動物性食品、木本食物及蔬菜、瓜果等非糧食食物消費增加,食物更加多樣。這也難怪,近期豬肉供應不足後,豬肉價格飛搖直上,並帶動牛羊肉和蛋類價格齊漲,這主要還是與國人食譜中肉類、蛋類消費大增有關。
雖然飲食消費結構有所改變,但米麵製成品依然是絕大多數中國人的主食。那麼,為什麼國人如此喜愛麵條、大米和饅頭呢?其中最重要因素就源於米麵同為碳水化合物。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質、脂肪一樣,都屬於供能營養素,為人的身體提供能量和必需元素,以米麥作為碳水化合物主體,無疑是三種主要營養素中最為物美價廉的。同時,米麥其易於儲存和運輸的特點和優勢也是其他蛋白質、脂肪類食物所不具備的,尤其是在備災備荒方面。
因此,確保口糧絕對安全依然是“大如天”的事,雖然當前麥、稻均產大於需,但從中長期看中國的糧食產需仍將維持緊平衡態勢,糧食生產這根弦依然不能有絲毫放鬆。
-
1 #
-
2 #
北方人別和我們搶大米吃就行,麵條什麼的偶爾一次還行,吃多了,真吃不下去。
-
3 #
南方人不會做麵條,都是加了膠水的麵條,和刀削燴麵片拉麵不一樣的
麵粉能不加增白劑嗎?原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