稗子
作為野生穀物的稗子,據說是水稻的祖先。
漫長的進化與修煉,其中的一株稗子,是如此的幸運,最終成為了精貴的稻子。
一株稗子在幼年時,與稻子一樣扎著羊角辮,一樣的青蔥可愛。
只有那些個經驗豐富的農民,才能夠區分得出來。
沒有成為稻子的稗子,只能寄身於沼澤,溝渠,以及低窪的荒地。
沒有誰來給予施個肥,或者是治治蟲啥的。
哪怕是寒冬臘月,一粒稗子,往往只有靠自己給自己取暖,繁衍後代。
就這樣,沒有進化成為稻子的稗子,反而比稻子更為耐旱,抗病。
苦難,成就了一株稗子強健的體魄。
偶有混跡稻田裡的稗子,也只能膽戰心驚地過日子。
稍不留神,就會難逃大禍臨頭的厄運。
野花
在我的家鄉分水嶺,野花是極為常見的。
特別是一到春天,野花總是漫山遍野,甚至就連孃的墳頭,也成為了野花的領地。
一些野花,甜。可以吃,味道鮮美;還能夠泡茶喝,口舌生津。
娘活著的時候,有時會用野花來做餡,蒸出來香噴噴的包子,吃一次保準沒齒難忘。
一些野花,苦。可以入藥,如果對症了,效果出奇的好。
比如芫花,也叫做藥魚草。既能夠去水腫,祛痰,還可以鎮咳和抗菌。
一些野花,美。但是有毒。就連貪嘴的小水牛,也避之如恐不及。
村子西頭,張裁縫患了花瘋病的女兒小翠,逢人就說自己是仙女下凡。
小翠甚至將一株豔麗的毒野花,插入自己的髮髻,又哭又笑地走出了分水嶺。
至今,仍然是不知所蹤。
采薇
這個花開紫色,相貌酷似豌豆的,誰給起了個薇的乳名。
此後,還會有多少人,能夠像喊鄰家妹妹般的,輕輕喊你一聲:薇。
多年生草本植物,結莢果,氣味甘,寒,無毒。中有種子五六粒,可食。嫩莖和葉可做蔬菜,通稱巢菜,大巢菜,野豌豆。
這是從教科書上得到的,有關你的身份證明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曾經生長於詩經裡的你,為何竟下凡到民間,流落到名不見經傳的分水嶺?
你把家安在了嶺坡的麥地裡,與青青麥苗一起,朝飲晨露,夜浴星輝,過起了塵世間的小日子。
我只知道,在分水嶺,許多女孩子,都喜歡取一個與你一樣的名字:薇。
詩人簡介:蔡興樂,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安徽省散文詩創作委員會委員。有作品近2000件見諸《人民日報》《詩刊》等百多家紙質媒體,並100多次入選年度散文詩、詩歌年鑑等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