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提起李阿姨,都會說,那是一個活得很精緻的女人。雖然年過六十,但是依舊是人群中亮眼的存在,衣著顏色鮮亮裁剪得體,妝容十分精緻,小高跟配絲襪是她的標配。笑起來的時候眼角額頭的皺紋不加掩飾但處處透著優雅,靜態的時候又宛如一板一眼的畫報。
初見她的時候是在樓下便利店,她溫柔的說話聲和優越的氣質引得我頻頻回頭,當時的我就像小男生一見鍾情了一樣,不免感嘆"哇,這個阿姨好有氣質。"因為相對於她的精緻而言,我真是糙的不能再糙了。那時候,李阿姨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一襲墨綠色長裙搭配著一雙3尖頭皮鞋,手上提著的Chanel直奪人眼球;而對比我帽子下面幾天沒洗的頭髮,早上起太晚沒時間化妝的素面朝天,斜挎在身的有些泛黃的優衣庫帆布袋,以及昨天晚上熬夜留下的黑眼圈,23歲的我真的輸得一敗塗地。如果這天我們身處同一個場景,你一定會看到這樣一個局面:一個戴著帽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花季少女,看著對面光鮮亮麗的老太太,神色莫名又滑稽。
後來在小區裡也巧遇過幾次,都是偷偷的欣賞著,很想與她攀談,但是無奈她的氣場太強大讓我退避三尺。無意中在一次機緣巧合下我與李阿姨熟悉了起來,我向她真誠表達了喜慕之情,她幾個哈哈哈表示很開心。與人相處也不像普通的老太太,性格熱情也十分樂意與年輕人交往,毫無避諱的向我講起她的經歷,可能也是因為在國內寂寞太久了。
李阿姨是上海人,但是一直生活在日本,三年前因家庭原因才回國的,這也是她為什麼趨於小區跳廣場舞大媽的重要原因吧。文化底蘊賦予了她不一樣的眼界與品味,比如說我很少看到上了六十歲的老太太帶妝,也很少看到上了頭髮花白的老太太踩著高跟,更別提使用奢侈品手袋了。李阿姨可以說打開了我對女性審美的新世界大門。相識後,李阿姨多次邀請我到家裡做客,家裡打掃的乾淨整潔,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衣帽間,衣服不算多但是件件都是精品,奢侈品手袋大概五六隻的樣子,都是設計經典的款式。
對於李阿姨的奢侈品我是十分好奇的,她是這麼說的,二十多年前,在日本最繁華奢侈的時期,奢侈品幾乎是家喻戶曉都存在。所以她一直都保留著使用Chanel手袋的習慣,畢竟由奢入簡難,回國後她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奢侈品手袋十分難購,並且售價比日本高許多。由於早年間她便在日本耳聞中國的仿製是可以媲美真品,但是一直沒機會見識,在國內的限購和高價的現實下,她開始嘗試選擇超級A全球郵的仿製鉑金包,經過多次檢驗後她表示確實跟之前在東京購置的真品一致,畢竟穿衣打扮這門藝術,李阿姨具有四十多年的經驗,眼睛一定是毒辣的。其中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李阿姨只有一個兒子,她如今年紀也大了,花重金買Hermes也沒有後代去傳承,而二手奢侈品不像古董書畫,是不具有投資價值的。
美麗是她一輩子的事業,哪怕已入花甲之年,她也是一定要成為人群焦點的。李阿姨說,人活一輩子,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而她這輩子唯一的愛好也就是捯飭自己,好在生活環境還算優越有條件給她造。其實回國的這三年,是她最不開心的一段時間,因為打扮的原因她時常遭受眼神的打量,有的人甚至在背後喊她"老妖精",並且附近的同齡人都是以孫子孫女為主,與她就像兩個世界的。而她在日本的女性朋友,哪怕六十歲一樣護膚、打扮,當她與朋友影片的時候,還強烈安利了中國製作的愛馬仕,得到的是一眾讚賞和幫忙代買的請求。而在中國,她的這些開心都不知道跟誰分享,這三年除了我,並沒有人主動與她深入接觸。是真的很孤單。
"雖然我六十歲了,可我覺得我還是少女。我有著一顆不老的心。"李阿姨等著眼睛鋥亮的雙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似乎進行了一次靈魂的洗滌,人活一輩子,我為什麼任憑自己那麼邋遢呢?我還年輕有多重的選擇,有肆意散發美麗的資本,卻讓自己蜷縮在油光滿面下。面對眼前優越的教材,我開始改變,做一個優雅有魅力的女人,帶著李阿姨崇尚年輕的那顆心向美麗出發。丟掉懶惰,丟掉隨便,丟掉一切不合時宜的不美好。
因為精緻背後的堅韌與自律,才是這世上最好看的風景。連外在形象都維持不了,我還能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