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姐
稱蓮姐為御姐,是因為她年齡大我較多,成熟、母性、優雅、自信、博學、智慧,與百度上說的“御姐”挺吻合。在我心中,她是一位充滿正能量的姐姐,更是一位讓我掏心窩的閨蜜,和她在一起,我是開心的小蘿莉。
蓮姐是老師,五十出頭,臉上閃爍著這個年齡女人該有的氣息。當她穿上職業套裝的時候,總會把那頭微卷的頭髮往上一束,再用髮夾挽成一個柔曼的髻,看上去既清爽又幹練。當她著一身裙裝時,大到腳下高跟鞋的顏色,小到一枚胸針,她都是要講究一番的。那天,我去學校找她,遠遠就望見她一襲白衣飄然而至,上衣飄逸過膝,裙褲則是大喇叭型。當她婀娜著腰肢向我招手的時候,宛如柔美的白衣天使一般,看得我都呆住了。我驚歎幾聲,跑過去給她一個柔情的擁抱!蓮姐見到我,一臉的歡喜,誇我真是個古怪的小精靈。
記得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場景,真是有點戲劇性。她因為新房準備裝修,需要臨時租房居住。當她聽說我家有一處空房找到我時,我一口回絕,因為我的母親馬上要來入住,沒條件租房給她。講這些話的時候,我一臉漠然的表情。蓮姐認真地聽著我說,時不時點頭應和。當她得知我母親的年齡時,很驚喜地說與她的母親同齡。接著談到雙方老人的性情,我們都不由感慨人老後的無助與淒涼。談到她母親因年齡大常無理取鬧的情景,真讓我產生同病相憐的感覺。那天談到最後,我居然改變了主意,把母親準備來住的房子無條件地租給她住,而讓母親和自己一家老小擠在一個小房子里長達半年之久。我這種做法讓她格外感動,我們就因為這份租賃關係從此成為朋友。每次談起我們相識的情景,她總是笑話我那一臉“由陰轉晴”的表情,說真是個有個性的傢伙。我則說是被她慰燙到心靈的話語而感動。然後我們異口同聲地說一切都是緣份。
瞧,人與人之間的緣份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我和蓮姐在一起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在這個奢華的小鎮,只要有小情小調的地方,就有我們的影子。我倆時常在週末,約在一起喝咖啡,或泡茶,或吃小鍋鮮,或吃牛排。每次見面必有一件事要做,就是讀我寫的文章。她喜歡我寫的那些裝腔作勢的生活小散文,說讀我的文章是一種享受。每次讀完,她都會以掌聲鼓勵。然後評價哪一段是精華部分,哪一句是過渡句,哪一句是中心句,說得比我這個作者還“專業”。對於不足的地方,她也加以提醒,讓我不要一味寫小家碧玉的文字,要往大家閨秀的路線發展。誇到最後,還要往我的臉上“抹一層厚粉”,說這樣有才華的女子,是有理由任性的。在家就是不會做飯,老公也得服服貼貼當服務生。這不用花銀子的好話聽得我很開心。當我把蓮姐的話告訴老公時,老公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你倆不用仨,就能把天下的男人一網打盡。但生活中的她,回到家裡,卻是另一種風情。見到她的老公,她時不時喊一聲“哥”,儼然風情萬中的小情人。家中的那位“哥”聽了一臉的歡喜。後來,那位哥哥告訴我,你這蓮姐厲害得很,和她生活20多年,我都患有嚴重的“妻管嚴”!話說,“妻管嚴”每天都會收到“女王”的簡訊,不是表揚他勤快,就是點評他小帥、小壞、小聰明。聽得老男每天下班後,樂呵呵地做飯、賣力地打掃衛生,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條。然後甜蜜地給她回信息,誇她是天下最感性、優雅、大智慧的女人。聽了這對60後的愛情對對碰,作為比她小一輪的人,你說我是不是羨慕嫉妒恨呢?因此,在和老公打電話時,我也不由得溫柔了幾許。
都說跟好人學好人,跟燕子學飛行。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錯。蓮姐在家是“小女人”,在學校則是“工作狂”,年年都被評為先進工作者。和她外出逛街,發覺她真有一姐風采,認識她的人很多,大家見到她都尊稱她為老師,或是親熱地喊她為姐,總見她一臉溫柔從容回敬,顯得那麼高雅、得體。這讓我羞愧不已,平時遇到什麼不順的事,我總是風風火火找到她,還沒坐定就一驚一咋,蓮姐總是隨著我的大幅度表情,慈愛地跟著一笑一嘆,然後說莫急莫急,接著幫我倒好一杯水,讓我坐下來慢慢講給她聽。在她的安撫下,我這頭怒吼的獅子逐漸安靜了下來,然後乖乖地講出前因後果。這個時候的她,儼然一位長者,又像是知已,一是一二是二地幫我分析,說生活沒有什麼解不開的結,只要慢慢理順,什麼困難都不是難題。然後告訴我偉人、名人的生活都有諸多的不順,何況我們普通人呢?最重要的一點是要調整好心態,告訴自己一定要開心。這些話似母親的綿綿細語,又像是智者的傾情相談,聽得我最後總是喜笑顏開地離開。還有一點,我很奇怪這個平時並不寫文章的人,經常脫口而出讓我歎為觀止的好文字。特別是周國平的散文,她能大段大段地背出精華部分,實在讓我驚訝不已。後來她告訴我,每天晚上她都會讀一小時的“枕邊書”,她說作家們的慧語讓她覺得生活不是苟且,更多的是詩和遠方。這讓我這個有點浪漫色彩的小文人覺得和她在一起,真有情同知已千句少的感覺。因此,我們平時約著在哪兒吃飯聊天,總能聊得歡天喜地,吃一頓飯花了三四個小時是常有的事。現在,只要走到哪家餐廳,連服務員都能記住我們的位子。
最讓我感佩的是蓮姐的孝心蓮姐在孃家是老大,從小不光照顧幾個妹妹,還幫助她們成家立業。現在父母都是80高齡的老人,她自己也50多歲了,可父母親的晚年生活每一樣都是她親力所為。特別是她的母親,沒事愛鬧小情緒,不講起理來真是折磨得她夠嗆。蓮姐總像對待小孩一樣,對母親呵護備至。天天哄她吃飯,為她穿衣,從沒見她發過脾氣。有一次晚上去她家,見她正在燈下一勺一勺地喂母親吃飯,動作是那麼輕柔,時不時幫母親擦一下嘴。老人家在女兒的呵護下,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那幅溫馨的畫面我一直沒有忘記。每次想起這件事,我都會對她說,姐,你真了不起!她溫和地說,傻瓜,我們都有老的一天,而且我們只有一個母親。父母養我們小,我們必須養父母老啊。對自己父母都不好的人,哪配為人子女?哪有資格教育下代呢?那溫情而有力的話,聽得我感動不已。從此,我照顧自己80歲的老母,亦沒有半點怨言。從蓮姐的身上,我懂得愛的力量!
眨眼間,我在武漢黃陂生活已經十年了。總覺得認識蓮姐後,我的生活越過越順。而黃陂這個小鎮,以細膩的陽光迎接我這個從外地過來的人。我對蓮姐說,我在這兒很幸福。蓮姐聽了不肯放過我,鼓勵我一定要好好寫文章,做一個讓她自豪的大作家。並讓我抽時間寫一篇《愛在他鄉》,記錄彼此的情誼。此時的我,想說、想寫的太多,感恩的心情如同明媚的三月。我只想對她說:你是我永遠的御姐,還是我永遠的閨蜜,這個城市因為有你如此多情、如此美麗!
我和蓮姐
張萍,“70後”,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黃岡市蘄春縣赤東鎮人,現定居武漢黃陂區。已出版散文集《與你同行》(長江文藝出版社)《遇見》(智慧財產權出版社)。散文《小鎮時光》榮獲第十四屆冰心文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