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的話：一直都知道 Vintage 潮流的存在，看到這篇文章標題的時候，覺得應該是關於時尚品牌和購買指南的文章，讀完發現還有關於環保的考量，瞬間覺得高大上了許多，對於 Z 世代有了更深的理解。

Bel Jacobs 寫道，對於 Z 世代而言，翻新、再利用的時尚產品開啟了一種全新的體驗，追求個性和自我表達，同時有助於拯救地球。

每一位時尚愛好者都不會忘記 Kate Moss（凱特·莫斯）出席紐約時裝週晚宴的驚豔瞬間，她身著一件由上世紀 50 年代法國時裝設計師 Jean Dessès 設計的淡黃色連衣裙，完美襯托著迷人的肩頸曲線。那時還是 2003 年，此後的數年間，Moss 的粉絲們在當地二手商店瘋狂搜尋，希望找到一款與 Moss 風格相似的時尚單品。然而，購買古著在當時並不容易，直到 2007 年，Moss 與 Topshop 開展了合作，以她最喜歡的造型（包括 Dessès 設計的這款連衣裙）為靈感設計服裝，大家才終於安心。擁有古著的感覺很美好，但是購買嶄新的成衣則更為簡單。

而 Moss 本人只是延續著時尚文化影響者的傳統。專家 Alex Fury 在《金融時報》上寫道：“上世紀 70 年代，Yves Saint Laurent（伊夫·聖·羅蘭）讓模特們身著其母親 40 年代的晚禮服走上 T 臺；Bryan Ferry 和 Roxy Music 穿著 Humphrey Bogart 的拖鞋和復古 GI 服，孩子們從二手市場的發現使這些造型重現於世”“Paloma Picasso 和 Loulou de la Falaise 這樣的人也同樣如此，購買古著服飾是為了真實和有效，這是真正的交易，而不是蒼白的模仿”。而到了2020年，古著潮流又回來了——這一次可以說是永久地回來了。

Kate Moss 一直以來都是古著時尚的支持者，2003 年她穿了一件上世紀 50 年代的知名高定女裝

“當 Kate Moss 在二手市場買東西，並把它們和昂貴的服飾搭配起來時，有一種更加自然的感覺，彷彿回到了舊日的時尚，追求流行、有季節性、一次性，”線上網店 Tug 的 Ivan Dauriz 若有所思地說，“現在，巨大的變化正在發生。人們總想擁有新的造型，但也更加地意識到自己的選擇對環境的影響，在這場氣候危機中，所有人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可能就是儘量減少從地球上索取資源。古著潮流向我們詮釋著正在發生的一切。”

古著的流行源自教育，這也是對快時尚的一種迴應——Frank Akinsete

而世界也做出了迴應。據二手服裝銷售平臺 ThredUp 最近釋出的一份報告估計，到 2023 年，轉售市場總價值預計將翻一番以上，從 240 億美元（180 億英鎊）增至 510 億美元（390 億英鎊），佔零售市場的 10%。Depop 是一款面向千禧一代和 Z 世代購物者的社交應用，自 2011 年推出以來，已擁有 1300 萬用戶，過去幾年的收入同比增長 100%。平均統計，Depop 90% 的使用者年齡低於 26 歲，每月集中關注和留言數達 8500 萬次。古著時尚不僅僅是一種“迴歸”，其造型將成為全新的標準。

更妙的是，它正在追本溯源，回到了那些真愛粉們在時尚的滄海桑田中辛勤耕耘著的古著市場之中。英國品牌 Connolly 想在疫情隔離時期做一些與眾不同的事情，他們求助於時尚造型師、古著顧問和 Portobello 店主 Frank Akinsete，後者為其策劃並升級了品牌過往系列中的 8 件作品。因此，當浸染、手工印花且以 Akinsete 的藍色緬甸貓 Rocky 命名的膠囊系列一經推出，經由攤主們穿著並拍攝後，潮流感十足，完全是時代的產物，甚至超越了時代。

古著時尚正在復甦，不僅僅作為一種趨勢，更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Akinsete 仍舊記得上世紀 90 年代的復古風潮，當時他和生意夥伴 Govella Pangidzwa 在波特貝羅綠林市場（Portobello Green）開了一家名為 Souled Out 的小店。“開業的時間很合時宜。波特貝羅就像現在的東倫敦，時髦極了。Kate Moss、Helena Christensen,、Björk 和 Kylie、Prada、Dolce & Gabbana 都在這裡開了店。”跟今天相比有什麼不同？“這不僅僅是潮流，更是一種生活方式。（古著的流行）是透過教育來實現的，是對快時尚的一種迴應。這是件好事。”目前，Akinsete 正在與拍賣行 Bonhams 開展合作，籌備將於明年春天舉辦的 Cool Britannia 展覽，他將為該展覽策劃一個以古著時尚為主題的部分。

覺醒

由工藝、再生、升級和修補所帶來的附加元素為 Vintage 2.0 提供了另一種當代維度。中央聖馬丁學院（Central Saint Martins）的學生 Boy Kloves 已經與 Converse 合作，並幫助 V 雜誌為 Haim 樂隊做造型（他對夏威夷襯衫和古著餐巾的時尚運用讓人驚歎不已），他是能夠全方位賦予古著新風格的設計師之一。他說：“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關注那些已經存在的、還能夠使用的美物，不僅可以從中獲得靈感，而且還可以於再創作”。 “全球變暖是我們這一代人面臨的危機，作為一個年輕人，這是你必須考慮的新問題，”他繼續說道，“設計師和製造者本身就是很會解決問題的人。古著的選擇和升級利用，是以有趣的方式解決問題的一種新方法。”對氣候危機的關注，將古著視為對快時尚的合理回擊，以及將升級利用和修復更新視為另一種製作形式，這些附加價值才是古著具有真正吸引力的最可靠標誌。擁抱可持續發展的做法百利而無一害，這一代人正在覺醒，他們是認真的。

網上商店 Tug 正在迴應這種“大規模”的態度轉變

甚至連抖音（TikTok）這個以舞蹈挑戰為主的社交媒體平臺也加入了進來，才華橫溢的 Tommy Groendijk 和 22 歲的 Jordan Deery 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的品牌又名 Vintage Stock Reserve（VSR）。來自佛羅里達州的學生透過生動的升級改造工作坊為他們的 170 萬粉絲帶來了快樂。“一旦你開始從舊貨店淘到心愛之物，很快就會沉迷其中。這就像穿著儲存許久的收藏品一樣，每件作品背後都有著歷史，”Groenendijk 對 Vogue.com 表示。除了拼接牛仔夾克和扎染T恤，兩人還討論了服裝對環境的影響，表示有時候影響最大的不是資訊，而是傳遞資訊的方式。

這個觀點引起了 Fashion East（小編：Fashion East 是 Lulu Kennedy 和 Old Truman Brewery 於 2000 年發起的一項非營利性先驅性計劃。該計劃支援新興設計師，並在倫敦時裝週的秀場上展示他們的作品。） 成員 Caitlin Price 的共鳴，她在去年與姐姐、古著買手 Emily Price 合作推出了一個名為 3am Eternal的升級再利用晚裝系列。“儘管每個人都喜歡去購物，但當你考慮到由此產生了多少廢棄物時，（你就會意識到）快時尚必須有一個終點，”Caitlin 說，“它們實在是太多了。當我們使用了受人喜愛的現有設計師作品及品牌，並賦予其全新的自我風格時，人們會作出發自內心的迴應。我們的設計平易近人、充滿趣味，但也充滿關懷、吸引眼球。很多是一對一的定製款。我們希望人們能夠從中得到靈感。”

現在是真正需要作出變革的時候了。這不單是關乎時尚的問題，更是必須要做的事情——Abigail Chisman

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製衣方式。“更加有難度，”Kloves笑道，“它們毫無規律，有時候你甚至不知道到底會變成什麼樣。這是一個需要考慮的附加元素，但也更加有趣。它原本有自己的生命，你為其賦予新的生命，在它身上打下自己的烙印。”

Dauriz 也同意這一點：“我們在熱那亞有一個工作室，負責修補和定製。但有的時候，當我們無法做出小改動時，可能就會對服裝進行升級改造。因為我們的目標是完全減少浪費，我們用賣不掉的舊衣服創造全新的服飾——而不是把它們扔掉。”

時尚平臺 Display Copy 展示的是已經升級的服飾和古著

所有這些關於回收利用、升級再造和以新方式使用舊衣服的言論無不透露出這樣一種資訊：快時尚品牌一定蜷縮在自己生產的鞋子裡瑟瑟發抖抖，因為空氣中瀰漫著反叛的氣息。來自紐約的創意總監 Brynn Hemingway 與許多品牌都有過合作；今年早些時候，她推出了一個新的時尚平臺 Display Copy，致力於展示和提升改造過的服飾和古著時尚。“（古著）是 Z 世代的創意表達，他們在傳統的時尚體系之外找尋，並將其變成自己的東西，”她說，“當我觀看紀錄片《River Blue》的時候，感覺心都碎了。而當每次鏡頭閃過 Gap 的櫥窗時，就會看見我的廣告。我不能改變世界，但我可以改變與社群的對話。展示的文案就來自於這種個人的掙扎。”

她繼續說道：“我希望古著成為新的奢侈品，舊衣服成為新的街頭服飾。為了地球，必須這樣做。”“時尚是我們表達自己意圖的方式，”Vogue.com 前主編兼 Designer Jumble 的創始人 Abigail Chisman 補充道，“（透過購買古著），你表達了對當前政治氣候的理解。而透過手工藝，我們想說僅僅回收利用是不夠的。我們不需要把東西扔掉。在過去，縫補是必須的，而現在則代表著技藝。現在是真正需要作出變革的時候了。這不單是關乎時尚的問題，而是必不可少的。”

當選購服飾的體驗從潮流服飾的壟斷和層出不窮的高街時尚中解脫出來，成為了產生快樂和真正創造力的源泉，她補充道：“我不會讓人們來到我的店鋪就說‘我從這兒採購格子布’。現在，人們進來看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是一種解放。曾經有位顧客，是一個 20 歲的女孩，到店裡挑了一雙最漂亮的 Claude Montana 黃油軟皮裙褲。她媽媽說：‘你的朋友們不會買這些的。’然後她轉身說：‘所以呢？’這就是奇蹟所在。我們看到的正是個性的迴歸。”

撰文：Bel Jaco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