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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年間,德安府孝感縣有一位名叫許獻忠的秀才,年方二九,長得眉清目秀,舉止斯文有禮。

許秀才對門有個姓蕭的屠夫,簫屠夫生的五大三粗,可是他有個如花似玉,容貌豔麗的女兒,名字叫做淑玉,年方二八。

淑玉每天都在閣樓裡繡花,有一手好針線活。時常倚窗而望。一眼看過去就是許秀才的書房。

一個是閨中少女,一個是大好青年。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兩人雖然只是隔窗觀望,時常日久,卻也生出一些別樣的情緒來。

歷來感情一事,男子總是比女子主動些。許獻忠在書房看書的時候,有時候看到淑玉走到窗前便用言語去挑逗淑玉。

淑玉本就對許獻忠有好感,聽到對方的挑逗,不僅不生氣,反而微笑著迴應。

這一晚上,淑玉趁著父母都睡著了,偷偷在窗外放下一個梯子,讓許獻忠沿著梯子上了自己的閣樓。

兩個情竇初開的年輕男女,自然是一番溫存,乾柴烈火。快到天亮的時候,許獻忠才從淑玉房間裡離開,並且約定到了晚上再來。

淑玉說到:"放梯子在窗下總是不安全。晚上晚上有誰看到你恐怕不好。我拿一塊白布吊在一根木頭上,白布放到樓下,你晚上來了就把白布纏在自己腰上,然後我再把你拉上來。“

許獻忠覺得這法子特別不錯,當下就同意了淑玉這想法。到了晚上來到淑玉樓下,果然有一塊白布垂落窗前,許獻忠把白布纏在自己腰上,沒一會就到了淑玉的閨房。

之後,許獻忠每到晚上就用白布纏腰,然後由淑玉拉扯進入淑玉的閨房。兩人來來往往將近半年,左鄰右舍都知道這兩小年輕的事情了。只有淑玉的父母依然矇在鼓裡。

期間淑玉也覺得兩人這樣偷偷摸摸的感情不是長久之計。便叫許獻忠上門提親,可是簫屠夫要彩禮20兩,許獻忠拿不出來。這提親一事也是有心無力了。

許獻忠只對淑玉說到:“你放心,等我金榜題名之後,我一定八抬大轎娶你回去。”

淑玉也知道20兩銀子對於許獻忠來說太難為他了。兩人也只能先把提親這事放下。只是私定終身。

又一天,許獻忠因為朋友請客吃飯喝酒。但他忘記告訴淑玉了,淑玉等到半夜還沒等到人。正準備睡覺的時候發現有人扯著白布,以為是許獻忠。她便用力把步往上扯。

沒想到扯上來的竟然是一個和尚。

原來,這和尚法號明修,是從山上下來化緣的。近來一兩個月,他每天敲著木魚在這附近乞討(化緣)。快到淑玉樓下的時候看到有白布垂窗,以為是誰家曬的布匹沒有收,和尚本是想要偷布。

不成想自己剛扯東布匹,就感覺上方有人在拉扯自己。明修心中暗喜,知道這必定是哪家姑娘私會情郎的手段。心想著自己今天走運,看來不僅可以得到布匹,沒準還能得到一美嬌娘。

果然,吊上閣樓後,明修看到淑玉更是兩眼放光。淑玉看到自己吊上來的並不是情郎而是一個和尚心中慌亂不已。慌忙說道:我把我的簪子給你,師傅你趕緊離去吧。

可是和尚並不同意,反而強行求歡,淑玉拼命抵抗。大喊“有賊”。可是她的父母早已熟睡,並沒有聽到淑玉的求救。明修害怕事情暴露,倉惶之下竟把淑玉給殺死了。

明修看著斷氣了的淑玉,拿了淑玉的珠寶首飾趕緊離開。

第2天,淑玉的母親看女兒遲遲沒有下樓吃飯。便上樓查看情況。看到女兒慘死的模樣,不自覺放聲大哭。

簫屠夫聽到妻子的哭聲也趕緊上樓查看。看到女兒死狀,卻不知道是誰做的。便問左鄰右舍昨夜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有一個人平時就看不慣許獻忠的行事做派。對於許獻忠能夠同淑玉好上也心存嫉妒。

於是他對蕭屠夫說:“你女兒同許獻忠交往半年多了。許獻忠夜裡常住在你女兒閨房。昨天許獻忠同朋友喝酒去了,依我看,就是許獻忠喝醉酒之後想要同你女兒交歡,但被你女兒拒絕,他心生不滿,趁著酒勁便把你女兒殺了”。

簫屠夫正為女兒之死悲痛不已,又為不知兇手是何人而茫然無措。這下聽到鄰居這樣說,心中便認定是許獻忠殺害了自己的女兒。於是一紙訴狀把許獻忠告上公堂。

審理這個案子的正是包拯,看到簫屠夫的狀紙之後就讓人把原告,被告,證人都帶上堂聽審。

有證人簫美說道:“簫淑玉的閨閣就在靠近街邊的地方。她同許獻忠已經私會將近半年了。兩個人感情是一定有的,但是兩人之間並沒有誰強迫誰一說。要問是不是許獻忠殺死簫淑玉,夜深人靜,小民不曾親眼所見,也不敢妄下定論。”

證人吳範說道:“許獻忠同簫淑玉有私情,這個我也可以作證。但是許獻忠殺害簫淑玉這事我並不清楚。”

許獻忠說道:“夜裡私會這事瞞不過大家的眼睛,這個我承認。如果因此獲罪,我死而無怨。但是說我殺死淑玉我卻是萬萬不認的。”

簫屠夫聽到這裡氣憤不已,說到:“大人,一聽就知道這小子說謊,他只認輕罪,卻不認重罪。我女兒的房間只有他這個外人去過,不是他還能是誰?肯定是因為被我女兒拒絕,他心生怨恨。少年人衝動,酒勁上頭哪裡會記得兩人平日感情。”

包拯看著許獻忠的模樣,斯斯文文一書生,想他的確沒有要殺害簫淑玉的動機。於是讓簫屠夫等人先退下。然後他又問獻忠:“你同淑玉來往的時候,有沒有其他人從樓下經過。”

許獻忠說道:“我與淑玉都是夜半相會。那時候並沒有人經過。只是近來有個化緣的和尚經常在夜間敲著木魚走動。”

包拯一聽怒了,說道:“這樣說來,淑玉的房間只有你去了。那麼殺死他的必然是你無疑了。我如今治你的罪,你福還是不服?”

包拯強硬的態度嚇著了許獻忠。他只能認罪。

包拯叫來衙役把許獻忠帶到大牢裡。然後問到:”近期化緣的和尚現在在哪裡休息?“

衙役道:”在玩月橋觀音廟休息。“

包拯想了一會,讓兩個衙役靠近,如此這般地囑咐了一番。衙役領命而去。

到了晚上,明修和尚又敲著木魚沿街化緣。約莫三更時分,就要到玩月橋下了,突然聽到一陣淒厲的哭聲。

只聽到一女子說“明修,你強迫我同你行雲雨之事。我拼死不從。你便把我殺了,還搶了我那麼多的珠寶首飾。我本來陽壽未盡,你卻無故害我性命。我已經向閻王爺告了你的狀。閻王特意準我帶兩個鬼差來向你索命。”

明修一聽,嚇到在地。嘴裡不住地喊著:“阿彌陀佛“。

然後又說到:”女施主饒命。都怪貧僧一時慾望迷心。本想強迫你行男女之事,奈何你又喊又叫,我擔心有人發現,便一時情急害了你性命。

今日珠寶首飾都歸還於你。明日我必然也會買紙錢燒給你,我願意為你超度。希望施主能夠饒我性命。“

過了一會,又聽女子聲音響起。說到:“我本想要你以命抵命。既然你主動拿出首飾,也對自己所做之事供認不諱。這事就算過去了吧,如果你抵死不認,那就算滿天神佛也救不了你。”

明修和尚把隨身帶的珠寶首飾拿出來放地上,嘴裡不斷念著佛經,並承諾明日一定會買來經卷紙錢超度淑玉。

忽然,女子聲音消失了。兩位衙役從暗處走出,把明修綁了起來。

明修以為還是鬼差,便問到:”我已經拿出了珠寶首飾,並且承諾會超度淑玉。為什麼還要綁我?“

綁人的正是包拯手下的兩名衙役。聽完明修的話,其中一名衙役冷哼說到:“你看清楚了,我是人非鬼。你身為僧人。卻犯戒,還害人性命。大人特意命我來抓你。

明修嚇得面如土色,不斷求饒道:“大人,貧僧一時糊塗做下錯事。還請大人網開一面。看在佛祖的面上饒我這次吧。”

另一名衙役一把揪住和尚明修的衣領,憤聲說道:“好一個和尚,好一個sha 人佛,奸 人佛,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你既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犯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怎麼還好意思提佛祖!”

原來,包拯那天退堂之後就安排了衙役去聘請一個女戲子,在明修歇腳的橋下裝鬼嚇唬他,這才讓明修不打自招,破得這謀財害命的案子。

第2天,衙役帶著明修和戲子一起到公堂之上。說明明修殺害淑玉的前因後果。包拯給了戲子賞錢讓她回去了,又拿出明修上交的珠寶首飾讓簫屠夫辨認,確定是簫淑玉的首飾。

明修無從抵賴,只能一一招供。包拯下令重打明修80大板,即刻壓入死牢,等待秋後問斬。

隨後包拯再次提審許獻忠,對他說到:“現在已經確定,殺害淑玉的正是這和尚。他理應處斬。但是你身為秀才,沒有明媒正娶就同閨閣女子私相授受,私定終身。按理應該去除你秀才的名號。

但是你沒有娶妻,淑玉也沒有嫁人。雖然沒有夫妻之名,可是你兩卻有了夫妻之實。淑玉為方便與你約會在窗臺放下布匹,反把這惡僧招來。

淑玉為你守節而死,在婦道上她沒做錯。如今在你面前又兩個選擇:一是你以後還可以再娶妻,但是你這秀才名頭就得捨棄。一個是保留你的秀才名頭,但你今後不能再娶妻了。究竟如何選擇,全看你了。“

許獻忠說道:“我知道淑玉生性賢良。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妻子。只是我家貧苦,拿不出20兩銀子作為彩禮。我曾對淑玉說過:等我金榜題名,一定會八抬大轎娶她進門。

這可恨現在我還沒考上功名,淑玉卻命喪這禿驢之手。我又怎麼可能再娶妻?

如今,我只願能以正妻之禮收埋淑玉的屍身。為她料理後事,也不負她為我守節,不負我倆相愛一場的情分。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娶了。至於這秀才名頭能否留著,全憑大人決斷。我絕無怨言。“

包拯聽後,感嘆許獻忠忠義,便對許獻忠說道:“你的心性不錯。你有此大義,我必定為你保下這前程。”

後來,包拯親筆書信一封給學道,講明許獻忠和簫淑玉之事。並請求學道保留許獻忠的秀才名頭,以便他日後考取功名。 學道看完之後,也感嘆許獻忠心性,便同意了包拯的提議。

後來,許獻忠連登科第。回鄉省親的時候特意拜謝包拯:“如果沒有老師您當日查證清白,又極力為我保住秀才名分,我早就成了冤死鬼,哪裡還有今天呢?

只可惜淑玉已經看不到了,也等不到我迎娶她了。“

包拯問道:“現在你有娶妻的想法嗎?”

許獻忠說道:“我曾立誓此生不再娶,又怎會違背自己的誓言呢?”

包拯說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如今沒有子嗣,就算你真要再娶,想來大家也不會說什麼。”

許獻忠說道:“自古忠孝難兩全。我如今忠於我妻子蕭淑玉,也只能不孝於父母了。”

包拯對他的重情重義更加讚賞了。但是也不能真讓這樣優秀的人無後。於是又勸到:“你如今金榜題名,就算蕭淑玉在世,為你高興之餘少不了也要給你納妾。為你傳宗接代。你把正妻之位留給了蕭淑玉,再娶個妾室也是可以的。”

許獻忠堅決不肯。包拯便讓同期中榜的一個人為他做媒,強迫著許獻忠納可霍氏為妾。

許獻忠無可奈何迎人進門,但是家中人普上只寫了蕭淑玉的名字,對於妾室卻是隻字未提。

後人再提起許獻忠的時候,只感嘆婦節夫義,兩盡其道。

提起包拯也感嘆包公明察秋毫,洞若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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