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行2020年12月17日

法治對金融而言，至今尚未找到比其更好的東西。

12月17日，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宣佈，瑞幸咖啡同意支付1.8億美元，與美國監管機構對它做出的會計欺詐指控達成和解。

SEC稱，瑞幸咖啡透過做假賬誇大公司增長，從而達到盈利目標。在2019年4月至2020年1月期間，透過利用關聯方編造虛假銷售交易，故意偽造了超過3億美元的零售銷售額。此前，SEC指控瑞幸咖啡透過嚴重虛報公司收入、支出和淨經營虧損的手段營造取得快速增長和盈利增加的假象，並達到公司的盈利預期，以此來欺詐投資者。

同時，SEC還稱，瑞幸咖啡向該委員會的工作人員主動上報了造假交易，在整個調查過程中與該委員會進行了合作，並迅速採取了重大的補救措施，其中包括啟動內部調查、解僱某些人員、終止與參與欺詐行為的第三方之間的關係、重組財務部門以及加大內部會計控制等。瑞幸既未承認也未否認SEC在曼哈頓聯邦法院提起的欺詐指控。

對於此次和解，瑞幸咖啡董事長兼執行長郭謹一表示：“與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達成的這項和解反映了我們的合作和為補救而作出的努力，使得公司能夠繼續執行其商業戰略。公司董事會和管理層致力於建立一個強有力的內部財務控制系統，並在合規和公司治理方面堅持做到最佳的實踐。”

對於此次和解，至少有下列重要的啟示：

第一，提高違法成本。從美國對於經濟犯罪的處罰中，看不到心慈手軟的痕跡。這次，瑞幸咖啡同意支付1.8億美元達成和解，與瑞幸咖啡此事的其它處罰金額相比，這次處罰的金額可謂天文數字。又如，最近，美國高盛集團由於腐敗醜聞而支付29億美元罰金，等等。在天價罰金背後，人們一定會悟出一些不言自明的道理。

第二，槍口抬高一寸，就是金融紊亂之源。世界上個別國家實踐證明，若對金融犯罪處罰不利，金融可能會走三條邪門歪道，即：投機賭博的歪路、金融泡沫自我迴圈的歧路、龐氏騙局的邪路。這方面教訓十分深刻，對金融違規違法的處罰，決不能心慈手軟，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蜓蜓點水式的問責，容易被人們誤解為對犯罪人的特殊保護。所謂的“零容忍”，著力點應該在於對違規違法的重罰，否則，違規違法者肯定會視處罰為兒戲，其結果，是違規違法的愈演愈烈，甚至會形成星火燎原之勢。

阿基米德說過：“給我一根槓桿和支點，我就能撬動地球”，毋庸諱言，輕處罰已經被個別鋌而走險之徒作為“撬動地球”的槓桿，但其結果將是金融、經濟的紊亂。

第三，讓金融歪風邪氣無立足之地。當前，世界上金融犯罪日益猖獗，有時，犯罪者如入無人之境，浩然正氣的樹立可能比登天還難，這是一個極為危險的訊號。必須透過重典治惡，彰顯社會正氣，形成對金融犯罪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社會風氣，這是維護公平正義的不二法門。打擊金融犯罪，方法並不複雜，其關鍵在於態度及決心，紙裡包不住火，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獵人的眼睛。 面對天量數額的金融，防患於未然是治理金融犯罪的最佳良方，否則，木已成舟的結果，是大量犯罪資金被罪犯泥牛入海般地拋進太平洋，追繳難度巨大，而民眾的積極參與是防範金融犯罪的鐵壁銅牆，民眾的積極參與的前提與要件是良好的社會風氣。

第四，法治之外無金融。不要異想天開，仰仗比法治更好的辦法治理金融亂象。法治對金融而言，至今尚未找到比其更好的東西。正如盧梭所言：一旦法律喪失了力量，一切就都告絕望了;只要法律不再有力量，一切合法的東西也都不會再有力量。（財富中文網）

(本文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高階研究員、中國財政部內部控制標準委員會諮詢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