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12月5日，由中國人民大學主辦，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智庫理論與實踐》承辦的第三屆中國智庫國際影響力論壇暨第六屆新型智庫建設學術研討會在中國人民大學舉行。中國銀行研究院主管、研究員邊衛紅出席分論壇二第二環節“智庫合作與全球復甦的思考”並作主題發言。以下為發言實錄。

分論壇二現場圖

邊衛紅：各位專家，下午好。各位專家剛才提到了智庫的合作，我來自於金融機構，從研究的視角，給大家分享一下關於全球復甦的看法。2020年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改變了我們的工作，也改變了全球經濟金融的格局，而且未來也會對整個走勢產生深遠的影響。

預計由於主要的經濟體維持寬鬆的貨幣和財政政策，2021年上半年全球經濟會短期回暖，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實質性的復甦。我從三個方面來探討經濟復甦的程序中存在的障礙。

第一，從全球勞動力收入而言，2020年前三季度全球勞動力收入大幅下挫，在南亞和南部的非洲受到的衝擊尤為嚴重。這樣帶來的問題是就業狀況非常糟糕，導致各個國家內需的增長動力不足，更多的居民傾向於增加儲蓄，內需乏力。全球勞動力收入大幅下滑會影響全球經濟的復甦。

第二，從全球FDI的角度而言，2020年全球的FDI下降了40%。目前，全球投資大幅下挫，受到了多方面因素的影響。例如，跨國公司利潤大幅下滑、經濟前景的低迷、地緣政治的緊張，以及金融市場的波動，都是影響跨境直接投資的方面。在這裡，我們進行進一步結構性分析，可以看到發達國家由於對產業鏈安全的擔憂加劇，對外國投資實行了更加嚴格的准入政策。對於新興經濟體而言，開始擴大外資的開放，吸引外資支撐國內經濟的修復和增長。從長期來看，全球FDI將主要流向RCEP域內以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這是投資影響經濟復甦的因素。

第三，從國際貿易局勢而言，局勢非常嚴峻。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預測，從整個全球貿易下滑的速度來看，2020年預計貿易量會下降10.4%。而WTO的預測是下降9.2%，在這樣一種嚴峻的形勢下，全球經濟處於弱復甦的態勢。從全球金融市場的角度而言，在史無前例的政策支援下，全球流動性激增，支撐了股市強烈反彈，這個過程當中可以看到發達國家的股票市場領先於新興市場國家，同時從不同的板塊來看，科技股和消費品板塊領先，受疫情衝擊更大的部門是能源和金融板塊。尤其體現在美國，在疫情之後股票市場快速拉昇和反彈，可以看到美國的股票市場存在著泡沫的風險，估值過高，而且跟整個經濟的表現不相符合。也就是說，目前的金融市場的火爆跟沒有經濟面的支撐，僅僅是靠央行大量的釋放流動性所導致的。此外，整個市場的波動性雖然在下降，但是仍然處於歷史水平之上，所以我們要特別關注美國在大選後投資者對未來風險的警覺。

第一，超級寬鬆的貨幣政策帶來的長期問題。此次疫情之後各個國家的央行開啟了超寬鬆的政策，從資料上來看，美聯儲、歐洲央行、英國央行、日本央行的資產規模快速膨脹，4個月擴張了超過5萬億美元，美聯儲的資產規模從3萬億快速拉昇到7萬億美元，這樣的流動性寬鬆，長期低利率的環境下會帶來一系列的風險。例如，金融機構的冒險行為增加，企業部門的債務攀升和產能的過剩。在政策退出之後的新興經濟體的匯率風險都是我們值得關注的。在這個過程當中特別要考慮未來，後疫情時代，在貨幣政策空間極具收窄的情況下，如何保持經濟增長率持續地增長。

第二，寬鬆的政策所導致的政府債務的可持續性難以為繼。我們可以看到，各個國家推行大規模的財政刺激政策，刺激的總規模達到11.7萬億美元，接近全球GDP的12%，財政赤字率上升了9個百分點，2021年公共債務將繼續攀升。在此情況下，部分國家的主權、信用評級和債務的可持續性值得關注。對於部分國家而言，未來面臨兩難困境：一方面，減少債務赤字需要增加稅收，但是這會抑制經濟的增長。另一方面，如果進一步增加債務，部分的新興經濟體就面臨債務危機。這是我們在2021年特別需要關注的一個風險。

第三，新興市場國家的經濟脆弱性會被疫情放大。擴張性的財政政策對於新興經濟體，比如，2020年印度、巴西、南非債務佔GDP的比重在大幅攀升，分別升至84%、102%、80%的水平。新興經濟體融資需求在急劇增加，外債的風險在加劇，借款成本在上升。預計2021年超過一半的低收入國家的債務利息支出佔收受收入的比重超過20%，這些國家債務的高懸而難以為繼，債務可持續性壓力凸顯。根據IIF的統計，到2021年年底將到期約7萬億美元的新興市場債務，這個過程中美元計債的債務就高達15%。

未來全球經濟增長來看，2020年和2021年中國率先實現經濟復甦，但是其他絕大部分國家和地區到2022年、2023年經濟才能恢復到2019年第四季度的水平。可見，復甦道路緩慢且困難重重。這個過程中，我們還要特別關注部分國家的封城和復工的時間，要特別關注其工業產業結構的調整，還要特別關注全球主要國家失業率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