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雷軍現身美國，出席一起教育的上市儀式。這是順為資本投資的、今年上市的第8家公司。雷軍笑得合不攏嘴，當場捧出一公斤的金磚送給一起教育創始人劉暢，還蹦出一句話，“新東方真牛。”

劉暢曾經是新東方最年輕的校長，2012年自立門戶創立一起教育，新東方系的真格基金和順為資本都是早期投資人。真格基金聯合創始人王強還擔任了8年董事長，如今終於迎來收穫時刻。

但徐小平卻無法像雷軍這麼樂觀。

雷軍和徐小平都是早期的天使投資人，真格基金和順為資本也是前後腳成立，2011年和2012年，連前期投資的明星公司都頗為相似：

雷軍投資凡客誠品，創造了現象級的“凡客體”；徐小平發掘聚美優品，由外形帥氣的陳歐“為自己代言”。它們都曾經是成功營銷的典範，後來也都跌入谷底。

但雷軍很快給順為找到了第二個代言人——小米。順為投資了早期的小米，還圍繞小米生態公司開闢了一條特殊的投資路徑，躲過了2017年開始的資本寒冬，現在日子過得不錯。

真格基金卻錯過了一個時代：

無論是TMD，還是拼多多抖音快手，真格基金居然一無所獲。

一家頂級天使投資機構，完全錯過中國移動網際網路的巨大風口，令人遺憾，甚至可以說是作為GP的重大失誤。

真格基金為什麼缺席了這場資本盛宴？不妨先看看這些明星公司的創始人和天使們有哪些特點：

美團：創始人王興，連續創業者，天使投資人王江，與王興同為“清華黑幫”的一員，從飯否時期就投資王興了；

滴滴：創始人程維，從阿里離職後創辦滴滴，天使投資人為阿里同事王剛，二人共事多年；

拼多多，創始人黃崢，連續創業者，天使投資人團隊最豪華：孫彤宇、段永平、丁磊、王衛——以浙江大學系為主力；

抖音，孵化於位元組跳動內部；

快手，真格唯一有機會“公平競爭”的專案，被晨興資本（原名五源資本）挖寶。

不難發現，一些共性出現在以上幾家公司身上：

第一，創始人或是連續創業者，或從大公司出來創業；第二，他們拿的都是熟人的錢；第三，無論是創業者還是投資人，都來自網際網路行業。

這時候，真格基金引以為傲的海外留學生資源優勢反而成為劣勢。他們的投資物件以學生居多，創業經驗相對缺乏。而且徐小平和王強來自新東方，是傳統教育行業，擅長諮詢，網際網路行業資源也不足。真格基金成立於2011年，正是這些公司密整合立的時間段，天使投資錯過了早期，後期要進也很難。

再加上那時候移動網際網路尚未成風，電商和社交才是時代C位。真格那幾年投出了三大明星專案：聚美優品、世紀佳緣和蘭亭集勢。聚美優品2014年上市，為徐小平帶來上千倍回報。

以至於，真格在移動網際網路領域的斬獲乏善可陳。

再來看看，移動網際網路興起那幾年，徐小平的心思都放在哪了？

聚美優品成功之後，徐小平一直在尋找下一個陳歐。他從不諱言營銷和“忽悠”對於一家創業公司的作用。“新東方宣傳手段中的傳家寶，主要就是演講。”那幾年，徐小平常常與一些極具爭議的創業者一起登上新聞，口碑嚴重滑坡。

2013年，投資以“拿出1億給員工分紅”炒作、建議周鴻禕去90後的公司實習一週的餘佳文；2016年，投資了後來被證明偽造經營資料的“神奇少女”王凱歆；他說馬佳佳“有企業家最缺的直擊心靈的力量”，說papi醬是“網際網路時代的魯迅”。徐小平不會錯過媒體曝光度最高的人，對年輕人包容度極高，他認為這是老師對學生的愛。

有媒體寫文章諷刺他，拿他與昔日老友、同為教師的俞敏洪對比，標題為：《徐小平投資馬佳佳，俞敏洪拒絕餘佳文，這就是差距》。2015年，俞敏洪與投資人盛希泰成立洪泰基金，引入高瓴資本作為LP，與紅杉入夥的真格基金形成微妙的關係。

到了2017年，兩家明星公司隕落，真格基金再次陷入窘境：聚美優品市值縮水9成，陳歐人設崩塌，真格於2017年套現離場；紅黃藍童事件後，作為天使投資方的徐小平也不得不出面迴應：“可以怪我，為了中國的孩子可以怪我”。

對於曾經錯過的風口，徐小平不可能不介意。

最近幾年真格沒少覆盤，徐小平也對媒體提起自己錯過的那些專案：例如投了比滴滴快的更早的出行專案搖搖招車，但因為不投賽道只投人，錯過了更好的公司。

真格試圖彌補，徐小平開始注意那些連續創業者或者從大廠走出的高管們，他們稱其為“高勢能創業者”。2015年，真格基金倒是拿下了一位“高勢能創業者”——萬科前副總裁毛大慶。毛大慶從萬科離職後成立優客工場，作為好友的徐小平近水樓臺了一次，終於拿到入場券，成為優客工場的天使投資人。那時正是聯合辦公的風口。

但故事的結局不太美滿。

上個月，優客工場終於赴美上市。但創業潮退加上wework的陰雲，上市後市值僅有5億美元，相比曾經最高估值30億，縮水80%，被媒體形容為“流血上市”。

第二個彌補方法是，押注下一個風口。徐小平選擇的賽道是人工智慧和教育。據統計，相比專攻AI的李開復帶領的創新工場，真格基金投資的人工智慧公司數量更多。再例如，聯合上市公司盛通股份成立教育專項基金，對教育領域公司進行從天使輪到Pre-IPO全階段的投資。

投資輪次後移，也是資本寒冬之下大多數天使投資基金的做法。

2014年“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浪潮將徐小平推上了“2016年福布斯全球最佳創投人榜”，這是他首度入圍這一榜單。就在一年後，資本寒冬突然降臨。

據CVSource投中資料，2016-2020年5年來，天使投資的事件數量持續下跌，從2016年的7332個下降至2020年的1238個，降幅超達83%；交易金額也於2020年迎來最低點。[2]

受大環境影響，真格基金的投資數量和投資金額也於2018年雙雙迎來斷崖式下跌。最近這兩年，徐小平依然在公開場合以“人生導師”自居，但真格已經很久沒有代表作了。

真格基金的下一個故事該怎麼講呢？

參考資料：

[1]《真格基金方愛之：今天的早期投資都在等待自己的BAT》 財經天下週刊

[2]《天使投資遭遇冰點時刻》 東四十條資本

*題圖購買於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