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美墨加協定》即將完成立法程式

在2016年競選期間，特朗普就公開譴責克林頓政府期間簽署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稱其是“美國有史以來最糟糕的貿易協議”。經過艱難的談判，2018年11月30日，美國、墨西哥、加拿大3國領導人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簽署了《美墨加協議》替代《北美自由貿易協定》。2019年《美墨加協議》在三國加速完成立法程式，雖然也遇到一些問題，但已經基本成型。特朗普一手推動的這一協定，很能代表美國政府對未來貿易秩序的看法。

這份協議有3大特點。一是新協議是一份沒有以“自由貿易”冠名的貿易協定。這份新協議並不是通過公平協商達成的協議，美國以貿易制裁為要挾，逼迫加拿大和墨西哥做出了更多的讓步。不知道美國人是不好意思還是無所謂用“自由貿易”冠名這份協議，但是也說明美國人希望未來的貿易協定，更多體現國與國之間的實力差異，而不是所謂的“公平”和“自由”。

二是新協議更多的是調整而不是重寫。比如，過去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規定汽車產品必須有62%在北美三國製造才能享受免關稅貿易的優惠條件，新協議中將這一比例提高到75%，也可以體現過去十幾年北美三國貿易關係進步的成果，沒有推翻過去的做法。關於智慧財產權和數字商務的章節與特朗普此前拒絕的《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議》（TPP）中的章節大致相似，也不算什麼重大創新。

三是新協議體現了美國重構世界貿易關係的野心。特朗普政府在這份新協議中增加了不少關於勞工和環境保護的條款，藉以對發展中國家進行打壓。在美國國會對這份新協議進行審查的過程中，又增加了由美國專家對勞工保護條款進行監督的新機制。這都能體現美國對全球貿易秩序進行改造的新想法。此外，新協議中還寫入了一條“毒丸條款”，規定墨西哥、加拿大如果要與其他非市場國家達成自由貿易協定，美國有權退出《美墨加協議》，這其實就是要利用美國目前在國際經貿體系的優勢地位，對其他國家進行打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2、RCEP協定甩開印度加速前進

在世界的另一端，東盟10國和中國、日本、南韓、澳洲、紐西蘭共15個國家的貿易官員，在2019年商定將於2020年3月13日簽署《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歡迎印度但不會苦等印度。雖然日本一度表示，希望印度加入這份協定，但是安倍和日本政府高階閣僚在做了一輪工作，沒有任何進展之後，也放棄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RCEP協定最初只是打算降低16個亞太國家非爭議性商品關稅的一份低水平貿易協定，但是經過十幾年談判，2012年相關國家同意將這份協議升級為一項涵蓋服務、數字經濟、外國投資、智慧財產權和供應鏈管理的全面經濟協議。雖然具體細節尚未公佈，但根據透露出來的資訊顯示，這份協議達成之後，將在涵蓋世界經濟總量近三分之一的地區，實現95％以上的商品免關稅。不包括美國在內的RCEP貿易協議表明，自由貿易的火焰在亞洲地區仍在燃燒。

在過去20年，貿易增長一直是亞洲經濟保持活力的關鍵，RCEP的達成將在全球貿易持續低迷之際為亞太地區帶來新的活力。除了純粹的經濟意義外，RCEP還具有戰略意義。RCEP將把亞太各經濟體更加緊密的聯絡在一起，避免因為政治問題、歷史問題等其他因素干擾亞太地區正常經貿活動的開展。RCEP的達成，還將提高亞太地區各經濟體在全球貿易體系中的重要性和發言權。讓亞太國家能夠在下一輪全球貿易治理體系的大調整過程中，能夠更好地維護自己的利益。

認為全球霸主、貿易規則的制定者美國在現行國際經貿體系中吃了虧的論調，雖然滑稽可笑，但是在美國國內很有市場。2020年，特朗普政府一定會繼續大力推動全球自由貿易形態的重構。美國政府最希望推進的還是在《美墨加協議》中已經實現的幾點東西。一是用勞工、智慧財產權和環保標準打壓發展中國家。二是用實力標準分配全球經貿利益。三是建立以美國為中心的新型國際經貿規則。四是打壓戰略競爭對手，用經貿工具贏得戰略競爭的勝利。

不可否認，2019年全球貿易秩序的大調整，是由美國主導的，而主動挑起貿易衝突則是美國人的主要手段。特朗普一開始認為，“貿易戰非常好，而且非常容易取勝”。但是貿易衝突真正打起來，代價還是非常巨大的。2019年美國農民在亞洲地區的市場份額被巴西和澳洲瓜分，而農民正是特朗普能否贏得2020年大選連任的關鍵，這一群體的怨氣讓特朗普也只能冷靜下來。特朗普已經表示要在2020年解決與歐盟的貿易問題，使用貿易衝突的打法，特朗普恐怕會更加慎重。

美國即將舉行大選，特朗普折騰不起，2020年國際貿易秩序應該會比2019年要更加穩定一些。不過這特朗普持續推進全球貿易秩序改變的中場休息而已，2020年底的美國大選，無論是誰當選，都會把這項工作進行到底。國際經貿規則的制定權是全球霸主的紅利之一，只要美國的霸主地位不丟，自由貿易的形態究竟應該是什麼樣，就是美國人說了算。雖然很殘酷，但是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