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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月 9 日,有媒體報道稱,央行數字貨幣有望在深圳和蘇州兩個城市進行試點。訊息一出,立刻引發了各方的高度關注——過去一直停留在紙面計劃上的數字人民幣,距離在現實中落地似乎已經為時不遠。

不過,這條訊息在明晰了 DCEP 輪廓的同時,也給外界留下了更多的疑問:為什麼央行數字貨幣會選擇這兩個城市做試點?數字貨幣又可能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切入到人們的工作和生活中?

01 為什麼是深圳和蘇州?

為什麼金融部門會把深圳和蘇州兩個城市當做數字貨幣的試點?對於一項新生事物來說,選擇更多有代表性的試點,可以增加用於觀察的樣本,對新生事物的推廣有很大的好處。

以某項產業改革為例,有關部門在改革開始之初選擇了兩個試點,一個沿海一個內陸,半年之後試點鋪開,改革順利進行。反觀比這一傳統行業前沿得多的區塊鏈發票,雖然早在 2018 年的年中時就開啟了深圳試點,但在長達一年半之後的今天,即便是區塊鏈概念已經得到了廣泛的認可,區塊鏈發票卻仍然沒有能夠在全國範圍內大規模鋪開。

單一城市樣本的侷限是一個重要的因素(目前深圳全市使用區塊鏈發票的企業不到 0.2%),由此來看,在推廣數字貨幣方面採取多樣本的策略是很有必要的。

為什麼入選的會是深圳和蘇州這兩個城市?其主要關注點在於為什麼會將蘇州列入數字貨幣沙盤?

畢竟,在傳統的認知圖景中,蘇州與深圳不同,並非是一個以科創產業見長的城市。對於這一疑問,目前業內的解釋不少。比如區域論——“深圳是珠三角城市,蘇州是長三角城市”;再如級別論——“深圳是一線城市,而蘇州是新一線城市”。

這些解釋無意之間隱含了一個前提:那就是央行挑選深圳與蘇州這兩個區域不同、級別不同的樣本進行佈局,是在為將數字貨幣推向不同區域和級別的城市,也就是在全國範圍內進行推廣做準備。

但事情真的是這樣的嗎?各國央行爭相推出基於區塊鏈等加密技術的數字貨幣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事實上,對於各國的貨幣來說,區塊鏈技術可以產生兩點影響:

1、對其國內市場而言,區塊鏈技術的低開戶門檻、以及自帶的高信任度,使得央行、科技公司和消費者可以繞過商業銀行,在後者不配合的情況下,也能打造出體驗較好的電子移動支付產品,進而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

2、在國際市場上,區塊鏈資產不可攔截的特性,使得過去構建在各國電子化貨幣之間的邊界被拆除,對於那些相對弱勢的貨幣而言,它們在失去了這種行政的保護後,很可能不得不面對某種強勢貨幣的競爭。如此一來,若是它們想保住自己在支付市場上的份額,就必須藉助區塊鏈技術尋求出海,通過進入其他國家的支付領域,來對衝本國貨幣在國內市場所面臨的風險。

考慮到對於中國來說,其國內已經有了使用體驗比較好的電子支付產品,所以,基於區塊鏈的數字貨幣的主要目標,其實是要確保甚至提升人民幣的國際化程度。在了解了央行數字貨幣的推出目的之後,就不難了解:對於有關部門來說,央行數字貨幣的主要目標受眾其實並不僅僅是國內使用者,國際使用者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

這一點從一件事情上就能看得出來:前段時間央行某官員在談及數字貨幣的研發與推廣時曾表態:數字人民幣的推動暫時不設時間表。但熟悉產業經濟的人都知道,中國經濟部門是習慣於制定計劃和設定時間點的,大到工業能源、小到文化體育,各行各業經常都會制定類似於“五年計劃”和“十年計劃”這樣的安排。那為什麼在區塊鏈技術已經得到高層絕對認可的情況下,有關部門在推動數字貨幣時卻不制定任何時間表?

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數字人民幣的推廣目標市場並非僅僅是國內,同時也包含了國外,因此其發展策略,很大程度上也要看其他的競爭對手而定。比如說前段時間 Libra 出乎意料的橫空出世,就使得央行不得不加快了數字貨幣的研發進度。

而此類因素高度不可控,這也是為什麼有關部門並沒有就數字貨幣制定任何時間表的原因所在:不是不想設,而是沒法設。而數字人民幣的推廣也並非雜亂無章,完全沒有任何的關鍵時間點。只不過這個模糊的時間點很大程度上是要取決於國際競爭對手的動作,而在國內的檔案上沒法白紙黑字地表述出來而已。

這其實就是為什麼深圳和蘇州會成為數字人民幣前沿陣地的重要原因:一般來說,在經濟上評判一個城市國際化程度的重要指標,當屬其進出口外貿總值。而在 2017 和 2018 年,中國外貿總值排名前三的城市分別是上海、深圳、北京,也就是三座一線城市。這裡不妨猜猜,排名第四的是哪座城市?答案正是蘇州。了解了這個維度,再綜合考量前面所提到的區位、級別等因素,深圳和蘇州能夠入圍首批數字貨幣試點,也就不是那麼奇怪了。

02 央行數字貨幣究竟要如何“試點”?

數字人民幣未來推廣的路線,很有可能會採取一種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方式。一般來說,在商業社會中,產品與服務的發展路徑往往是這樣的:先佔據國內主要份額,打響自己的品牌知名度之後,再向國際市場延伸。

不出意外的話,很多國家推廣本國數字法定貨幣的路徑應該也會是如此,但對於中國的數字人民幣而言,其則要面臨著兩大挑戰:

首先,由於中國各地區經濟發展、資源稟賦和人口受教育程度差異較大,因此數字人民幣在中國國內的全面推廣,將會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對於一個歐洲國家來說,它可能只用一年就能夠實現數字法幣的國內全覆蓋,但對於中國而言,這個過程很可能就要長達兩三年,甚至更久。

其次,未來國際市場上各國區塊鏈化法幣的競爭,將會是一個多方角力的形勢,充滿了較多的不確定因素。其有可能會像在前幾年一樣,並沒有太明顯的進展,也有可能會像今年 Libra 推出之後,各國金融部門開啟數字貨幣的“軍備競賽”。

如果遵照傳統的“先國內後國外”的發展路徑,很有可能會冒著失去國際市場份額的風險。這樣一來,中國很可能在數字人民幣沒有在國內完全推廣完成的情況下,就將其推廣向國際市場。甚至在金融部門未來會不會讓數字人民幣實現國內的全覆蓋,都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因為對其而言,花同樣的成本去做這兩件事情,所帶來的收益是不一樣的:在科技公司和銀行的配合下,中國國內已經有了比較高體驗的移動支付系統,花大力氣把鏈下的電子貨幣升級成鏈上貨幣,所帶來的體驗提升未必會特別明顯。

而同樣的精力如果用在開拓國際市場上,所取得的成果很可能會是人民幣國際化程度的提升,這兩種發展路徑所帶來的成果將會是非常不一樣的。

那麼,這兩個試點城市將要如何來完成試驗甚至是推廣數字貨幣的目標呢?從目前傳遞出的訊號來看,其可能會沿著 B 端和 C 端兩條路徑分別同時進行:

在企業使用者方面( B 端),有關部門可能會利用這兩個試點龐大的貿易規模,通過一系列優惠政策,鼓勵相關企業採用數字人民幣進行結算。這一點比較好理解。

需要仔細審視的其實是 C 端,也就是個人使用者方面,關於這一點,公開的資料顯示,試點城市計劃在交通、教育、醫療、消費等領域逐漸推廣數字貨幣。這裡有一點非常值得注意:在很多讀者眼中,上述這 4 個試點領域看上去像是並列關係。其實並非如此,這 4 個領域實際上是循序漸進的前後關係——在交通、教育、醫療這三個公共事業性比較強的領域裡,目前的國有資本是佔據著很重要的市場份額的。

在這些細分賽道上,央行數字貨幣更容易得到相關經營主體的支援。而消費領域則不然,雖然其現金流規模比較大,但國有資本在其中的份額並不高,數字人民幣切入的初始空間比較有限。

如此一來就不難判斷,在面向個人使用者推廣數字貨幣的過程上,兩座試點城市採取的步驟很可能會是這樣的:

首先,通過交通、教育、醫療這些公立機構存在感比較強的領域,來培養 C 端使用者的數字人民幣支付習慣。

其次,在使用者支付習慣形成之後,再讓數字人民幣順勢切入到消費這一以私營企業為主、但資金高度密集的行業中。

03 小結

和以往的產業改革甚至科技改革不同,本次央行數字貨幣的試點推動,很有可能會引發一系列國際金融行業的的連鎖反應——全球有意切入數字貨幣的大小國家,都在觀察著彼此之間的動向,並根據先行者的動作來制定自己的下一步計劃。

換句話說,中國央行數字貨幣在兩座城市的試點舉措,不會是一個孤立的事件,而會是一連串故事的開始。這個由區塊鏈數字貨幣所引領的、前所未有的金融大時代,已經在我們身邊不經意地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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