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華僑報》經濟部部長 翁道逵

常常有中國企業家這樣問：為什麼日本經濟有“失去的二十年”、“失去的三十年”，而日本企業還是能夠強勢吸引海外的投資與併購，原因是什麼呢？其重要因素就在於日本企業之不斷變革。

作為日本代表性企業之一的日立製作所社長東原敏昭給出了一個“時間點”和一個“目標點”。“時間點”——2021年末之前；“目標點”——重組日立的上市子公司。

事實上，自從雷曼兄弟金融危機侵襲過後，日本日立上市子公司的數量已經從22家暴跌到僅僅2家。當年被稱為日立“御三家”的3家重要子公司，如今只剩下一家——日立金屬，目前也在考慮轉讓出售。老牌槓桿收購天王KKR（Kohlberg Kravis Roberts）收購了日立的上市子公司日立工機（即現在的Koki Holdings）以及日立國際電氣。其聯合執行長亨利•克拉維斯（Henry Kravis）表示，“這些年，我長期居住在日本。即使是在新冠疫情肆虐的2020年，我也是一直在尋找機會。現在，我們的基金會終於要出手了。因為日本正在醞釀著變革的萌芽。”

此外，阿波羅全球管理有限公司（Apollo Global Management），雖然在日本的知名度不高，但其管理的資產卻超過40兆日元之巨，與KKR（Kohlberg Kravis Roberts）、Carlyle並稱世界三大知名基金。阿波羅公司在CEO萊昂•布萊克（Leon David Black）的帶領下，於一年前在日本設點拓展日本市場。阿波羅日本的負責人表示，該基金正四處尋找投資物件，在日本的第一個專案有望近期完成。而阿波羅在世界範圍內的主要基金將全部注向對日本企業的投資。

世界最大的投資基金——黑石集團（Blackstone Group）的執行長約瑟夫•巴拉塔（Joseph Baratta）表示，日本企業大重組時代才剛剛開始，這就像是2000年時期的德國。可能日本正在重現德國施羅德執政時期的大企業事業重組相繼發生的情形。

眾所周知，2020年，日本最大的併購重組案件是NTT Docomo變成NTT的全資子公司，從而完成了日本國內企業近年來最大規模的4兆日元的股票公開要約收購（TOB）。透過TOB，NTT 對Docomo的持股比例，從之前的66.2%一躍變成100%，收購金額約為每股3900日元，相比Docomo在2020年9月28日的收盤價，此次收購溢價4成，使得收購總金額高達4.25兆日元。NTT的本次收購規模，僅次於富士銀行、第一勸業銀行及日本興業銀行的重組規模，因此也備受日本各界投資者的密切關注。而對NTT來說，如此大規模的收購不僅是通訊技術層面的整合，更有經營收益層面的考慮，也就是將Docomo曾經外流的3成利潤全部收入囊中。目前，除了NTT Docomo全資子公司外，NTT的主要集團公司還包括持股54.2%的NTT Data，以及另外三家全資子公司：NTT東日本、NTT西日本以及NTT Communications公司，但後三家全資子公司目前尚未上市。由此可見，兼具“上市”和“全資”兩重身份的NTT Docomo在NTT集團中具有重要地位。而市值8.9兆日元的NTT Docomo也確實在經濟價值上顯著超過其他公司。據悉，NTT將對Docomo經營作出相應決策調整，加強NTT Docomo與NTT集團內其他公司的合作，以進一步提高NTT集團在業內的市場競爭力。

對於很多專業投資者來說，這項舉世矚目的收購案完成後，NTT將如何解決日本上市子公司的發展癥結，也是另一個關注焦點。長期以來，日本企業的上市子公司因受制於擁有意思決定權的母公司的經營決策，小股東的利益不斷受損，從而備受批判。如今，這類象徵著企業治理落後的上市子公司的減少，也印證了日本企業希望提升企業價值的自我覺醒。日本企業已經越發認識到：經營好轉，並不僅僅僅限於銷售方面，還包括重組，即重新獲取上市子公司已經外流的利益。儘管Docomo從銷售額世界前三位跌落後便苦戰不息，儘管他們對菅義偉政權誕生後發生的“政府指導降價”方針還沒有對策，但是，NTT社長澤天純已經表示，該TOB的重要意義就在於重視了小股東，要在決策討論和確定環節充分引進入變革、也就是先進的企業治理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