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運營、難管理的小班線上教學模式被初步驗證。

文 | 陳晶

編輯 | 黃俊杰

《晚點 LatePost》獨家獲悉，線上素質教育企業火花思維完成新一輪融資，投後估值 15 億美元，由摯信資本（Trustbridge Partners）領投，騰訊等老股東跟投，光源資本擔任財務顧問。

至此，在過去 5 個月內，火花思維已經完成了 E 輪全部 3 筆融資，融資總額超過 4 億美元。

火花思維 2018 年開始為 3-12 歲兒童提供數學思維、語文、英語等多學科的線上互動直播課，至今一共完成 8 次融資，投資機構包括 KKR、騰訊領投、快手、紅杉資本中國基金等，融資總額超 6 億美元。

疫情推動了線上教育的融資。據 Fastdata 資料，針對中小學生的中國線上教育公司 2020 年僅僅從一級市場拿到的資金就超過 500 億元，而其中超過 80% 的錢都湧向了猿輔導與作業幫——兩家以大班課為主營業務的線上教育頭部公司。

一位大班課的主講老師可以同時教數千甚至上萬個學生，每個學生的學費也較低。而火花思維每個班只有 6-8 名學生。這意味著更好的學習效果，但小班課需要更重的運營，且需要大量的優質老師。

“小班課相較於其他模式的確更難運營，但有著更好的學習效果，這一點已經線上下被證明過。” 火花思維 CEO 羅劍此前表示。

一位二級市場投資人表示，線上教育萬億市場規模中，一定能跑出來市值千億美元的公司，而這家公司一定是多元化的，包括大班課、小班課、一對一等多種產品。

但火花思維目前並不準備效仿競爭對手，讓主講教師對著數千人講課。它的增長還是圍繞小班模式，比如從數學思維擴充套件到英語、語文，以及推出 “小火花 AI 課”，以互動動畫片覆蓋啟蒙階段兒童的數學、英語及語文教學。

一位接近火花思維人士透露，在小班課業務上，正價學員（指長期付費學員）已經超過 35 萬——一年前這一數字還只有 10 萬。

一位投資人稱，目前資本市場對線上教育賽道的熱情都處在高點，選擇這個時間點上市，有利於提升公司的品牌、融資能力。

率先證明線上小班課可行

線上教育市場中，素質教育佔比不大，但增速飛快。

據廣證恆生研究報告，2020 年以程式設計、音樂、美術為主的線上素質教育市場規模近 600 億元——不到線上教育整體規模的 1/10, 但近 5 年平均每年都能增長近 70%。

相較於更為剛需的學科輔導，數學思維、程式設計等素質教育產品在 2018 年以前都被認為是 “偽需求”。當時被家長迅速接受的，是以 VIPKID 為代表的外教一對一英語輔導產品。

一位火花思維的早期人士說，銷售推銷課程時，家長甚至分不清數學課和思維課有什麼區別，“一開始增長很慢，課程又要有很大投入，只能靠老闆刷臉去融資。”

火花思維創始人羅劍此前在趕集網任 CTO，在趕集網與 58 同城合併後離職創業。之所以能看到思維教育的機會，來自於羅劍帶娃的經歷。

羅劍的兒子當時在摩比思維線下小班上課，一位老師教 12 名孩子的情況下，有的孩子全程都沒有互動的機會。他感到很失望，也因此意識到思維類小班課有提升空間。

好未來旗下的摩比思維館已經線上下摸索近 10 年，在 2018 年上線了線上直播課程，一年後又迅速關閉，相關負責人曾表示，“難以在線上複製線下體驗。”

而從 2016 年就開始做線上思維課程的創業公司成長保，在 2018 年的融資盡調中被發現營收造假。

火花思維在 2018 年 3 月進入這個市場，上線了幼小銜接訓練營短期班，並拿到了山行資本、IDG 領投的 1500 萬美元融資。同年，VIPKID、猿輔導各拿到了數億美元融資。

一位行業人士分析，小班課模型鏈條重、運營難、管理動作多，對師資供應鏈要求能力高。相比之下，一對一教育產品透過招募大量兼職老師降低了運營難度，而大班課則透過大量學生攤薄了優質教師成本。

2018 年以前，久趣、魔力耳朵等英語小班課摸索出了隨機開班模式：即固定開課時間，老師和學生隨機組班，這種模式下上課時間靈活，簡化了排班，但問題是上課經常不滿員，導致教師成本難以攤薄。

羅劍曾在採訪中表示，小班課的核心問題是運營難度太大，搞不好就會虧錢。為此，火花思維採用了 “三固定” 模式，即固定上課時間、老師和學生。

羅劍說，“三固定” 相較於隨機組班模式，需要固定老師，保證教學質量，需要穩定的師訓不斷提供大量優質老師；另外需要固定排班，選擇同水平學生進入同一班級，分層教學。

這樣做運營難度更大，但學生家長習慣後，認為學習效果更好。經過一段時間的口碑傳播，這個模式被證明可行。

在 2020 年 10 月的內部全員信中，羅劍表示目前 85% 的新增使用者來自於使用者之間相互介紹，而非市場投放。而 7 月，95% 的學生家長選擇繼續報名上課，續報水平接近線下小班課。

快增長與慢服務

一位接近火花思維人士表示，2020 年公司確認收入接近 15 億元，營收接近 30 億元，單個正價付費的學生年付費約 12000 元——此時距離其小班課業務上線僅兩年。

教育行業普遍收預付款，學生可能中途退出退錢。每上完一節課，相應的預付款才會轉換為確認收入。因此確認收入更能反映企業收入狀況。

做到近 15 億確認收入，好未來用了 8 年，轉型大班課兩年即上市的跟誰學也用了 5 年。

火花思維學員總量有限，但增速較快。2020 年火花思維正價付費學員數量增長 300% 以上，2021 年 1 月達到 35 萬人——這一增速接近頭部大班課。

在產品設計中，火花思維推出了動畫互動 + 真人老師互動的模式增加課程吸引力，此前不少老師仍在用 PPT 和圖片上課。

在一位投資人看來，這類產品設計提升了啟蒙教育的使用者體驗，“後面靜態畫面講解都很難再被家長和孩子認可。”

由於小班課老師覆蓋能力有限，因此小班課嚴重依賴師資供應鏈。目前火花思維已經有超過 4000 名主講老師，而頭部大班課公司主講老師均在 300 人左右。

為此，火花思維大量招聘應屆畢業生，透過 AI 技術，組建模擬課堂上課，並透過真人試聽課培訓主講老師。大班課主講一般需要培訓半年左右，而火花思維的主講培訓一個月就可以完成。

在主講老師考核中，火花思維不以續報率為唯一指標，而是重點考核學生、家長對老師滿意度、作業提交率等服務指標。羅劍說，這麼做是為了避免公司走上銷售導向，損失口碑和長期增長。

火花思維目前有約 8000 名員工，已經是 2019 年的兩倍多，接下來一年還將增加 5000-8000 人。

目前羅劍自己還擔任招聘負責人，花大量時間思考如何招到並留住人才。在羅劍看來，組織管理是目前公司最大的問題。

小班課運營難，調動組織難可能也是巨頭們尚未下場的原因。

猿輔導透過投資佈局魔力耳朵，股份退出後又投資了火花思維，但始終沒有在內部重點做小班；好未來旗下摩比思維在嘗試一年小班課後即關閉；VIPKID 曾推出英語小班課 Sayabc，運營一年多後即轉型為大班課。

而小班課教學效果線上下已經被驗證，不論是好未來培優這類傳統教培機構，還是公立校，都採用小班和中班作為教學模式，學生能有一定互動機會，主講老師的注意力也能覆蓋班級。

一位頭部投資機構合夥人表示，教育公司做大都需要擴充套件到全品類、全年齡段，不論起點是一對一，小班還是大班課。而目前小班課玩家可能面臨的問題是，大班課競爭已經極度激烈，很難在模式和投放上超越對手。

“未來小班課天花板有多高，取決於能在多大程度上突破運營效率和管理瓶頸。” 以上投資人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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