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直播賣貨,正在迎來無數的掘金者,有人卻倒在了風口之上。
2019年,電商行業最火的風口莫過於直播帶貨,雙11當天,開場僅1小時03分,淘寶直播的成交額便超過去年雙11全天,近10萬個直播間徹夜不眠,以李佳琦、薇婭為代表的頭部主播直播間觀看人數在3682萬和4310萬。
據阿里巴巴的官方資料顯示,淘寶直播雙11當天成交近200億元,其中,李佳琦、薇婭兩位頂尖主播分別實現成交近30億元,約佔淘寶直播銷售額的30%。
光大證券更是感慨,頭部主播的賣貨能力,甚至碾壓一線城市核心地段的頂級商場:
面對如此強勁的爆發力,網紅直播帶貨,已經成為各大電商的“必爭之地”。
同時,自2019年12月以來,A股的直播概念股亦被資金熱炒:星期六(002291)16個交易日暴漲226%、引力傳媒(603598)12天爆拉11個漲停、日出東方(603366)5天斬獲5個漲停板……
更瘋狂的是,1月5日,李佳琦在直播間,銷售金字火腿(002515)的麻辣香腸,5分鐘賣出10萬+包,總計銷售額突破300萬元。
今日早盤,金字火腿股價瞬間直線拉昇,並封住漲停。一場網紅帶貨的直播,令金字火腿的總市值瞬間飆升5.48億元。
毫無疑問,網紅直播帶貨,已經成為了電商行業最大的風口。
然而,瘋狂之下,不妨留一份冷靜。昔日重倉押注“直播賣貨”的蘑菇街(MOGU),已深陷鉅虧的泥潭。
危險的蘑菇街阿里的電商直播,可謂是佔盡先機。早在2016年3月,淘寶直播便上線運營,經過三年的培育,現在的淘寶直播可謂如日中天,2019年的目標是,打造200個銷售額過1億元的直播間。
蘑菇街,同樣是早在2016年便上線了電商直播,無疑是“直播賣貨”的開拓者之一,但它目前的情況,卻非常不樂觀。
2018年12月6日,蘑菇街正式在紐交所掛牌上市,當天便慘遭破發,較IPO發行價(14美元/ADS)暴跌逾12%。
然而,這只是暴跌的前奏。在此後的一年時間,蘑菇街的股價一路下跌,截止到1月3日收盤,其股價僅剩2.47美元,較其最高價跌幅已超90%,總市值更是蒸發超173億元人民幣。
蘑菇街股價周K線圖
市值暴跌的同時,蘑菇街的經營業績亦慘不忍睹。11月29日,蘑菇街披露了2020財年第二季度財報,讓蘑菇街在資本市場的處境愈加艱難。
財報顯示,2019年第三季度,歸屬於普通股股東的淨虧損金額高達3.27億元,創上市以來的單季度最大虧損額,累計虧損金額超14.9億元。
面對新經濟出現業績虧損,美股投資者或許是司空見慣,並不是股價暴跌直接“導火索”。
蘑菇街的最新財報披露了2 個更為危險的資料:營業收入、GMV(平臺總成交金額)。
其中,2019年第三季度,蘑菇街的營業收入僅1.98億元,同比大跌超15.3%,創有史以來最大降幅。同時,連續12月的GMV為178.25億元,同比增速仍在下滑,已跌至不足10%。
營業收入、GMV增速下滑的背後,是蘑菇街的活躍買家數正在流失。據蘑菇街披露的資料計算,從2017年第三季度開始,蘑菇街的年度活躍買家就一直在3000萬左右徘徊。
而截止到2019年三季度末,年活躍買家數更是跌至2880萬,較2018年年末,流失超570萬。
活躍買家停滯,對長期虧損的蘑菇街來說是非常危險的事。財報披露後,蘑菇街的股價一度跌至1.87美元,險些跌進“仙股”。
面對業績鉅虧、營收下滑、GMV增速乏力….蘑菇街的處境,可謂非常危險。若短期內不能扭轉困境,股價或許會向退市邊緣滑落。
蘑菇街,一度成為中國第4大電商平臺並由此產生了第一個盈利模式:為淘寶等購物平臺輸送流量,賺取佣金,其與美麗說等導購平臺,一度佔據了淘寶近10%的流量入口。
成立的第二年,蘑菇街便拿到了100萬美元的A+輪融資,數千萬美元的B輪投資,吸引到了IDG資本、啟明創投、貝塔斯曼亞洲投資基金等諸多知名機構。
但好景不長,2013年淘寶出手封殺了第三方導購平臺,蘑菇街遭遇打擊,佣金收入銳減,無異於被人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面對淘寶的封鎖,蘑菇街開始轉向,基於已經積累的使用者,親自下場搭建電商平臺,直接與淘寶正面交鋒。
2016年,與美麗說合並之後,蘑菇街的估值一度逼近200億元人民幣,成為阿里、京東、唯品會之後的中國第4大電商平臺。
同年,被一直尋求進入電商領域的騰訊看中,一路追加投資成為蘑菇街的第一大股東。上市前夕,騰訊持股比例位居第一,高達18%,超蘑菇街創始人陳琪的11.9%。
然而,即使背靠騰訊這一巨大的流量平臺,蘑菇街卻始終未能“飛起來”。
時至今日,騰訊仍持有蘑菇街17.2%的股份,持倉市值僅剩4540萬美元,已浮虧巨大。
電商直播,是不是救命稻草?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後,蘑菇街痛定思痛,全力下注電商直播。
2018年上市融資後,蘑菇街便火速啟動“2019蘑菇街直播雙百計劃”,招募了近2000個有不同特色和才藝的新主播,平臺主播數達到24000名。
大力投入之後,蘑菇街的直播業務出現了高速增長,連續4個季度的增速均超過100%,成為蘑菇街財報中少數的亮點之一。
同時,在雙11期間,蘑菇街全品類直播GMV同比增長155%,其中美妝、家居等漲幅更是超過200%。
蘑菇街創始人兼CEO陳琪更是宣佈,未來12個月內,蘑菇街的直播服務相關GMV增長,將佔總GMV的大部分。
那麼,直播賣貨,是不是蘑菇街的救命稻草呢?
蘑菇街的直播GMV暴增,並非沒有代價,其大規模招募主播,均需要支付鉅額人力成本。正是因此,2019年啟動的直播雙百計劃,斥重資招募了大量的主播入駐,進而直接導致2019年虧損金額進一步加劇。
而最大的問題在於,儘管直播相關GMV連續保持三位數的增長,但直播業務實際為蘑菇街帶來的營收、現金流卻是杯水車薪。
在蘑菇街披露的財報中,其直播業務帶來的營收,主要體現在佣金收入專案中。而上市以後,蘑菇街的佣金收入增速卻不斷放緩,並未被直播帶動起來。
意味著,蘑菇街全力下注的電商直播,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GMV,但並未直接刺激營業收入增長,也未帶來現金流的明顯改善。
直播為入駐的店鋪帶來成交,蘑菇街再從店鋪中抽取一定佣金。由此可見,蘑菇街正在全力投入的電商直播,更像是代價高昂的“遠水”,可惜“遠水難救近火”。
自2019年以來,直播電商的賽道越來越擁擠,未來面對淘寶直播、快手、抖音的超大流量,蘑菇街的直播電商份額亦岌岌可危。
以2019“雙十一”為例,淘寶直播一天的成交額便高達200億元,而蘑菇街的整個2020上半財年,電商直播相關GMV一共才29.4億元。
淘寶、快手、抖音直播的巨大賺錢效應,必然對有能力的主播更有吸引力,意味著,蘑菇街要想留住主播,大概率需要給予一定的扶持與補貼。
顯然,留給蘑菇街的時間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