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是一個特殊的年份；而 2020 年 3 月，更是可以載入史冊的“黑色三月”，就算股神巴菲特也是“接連驚呼活久見”。從某種意義上講，2020 年 3 月是全球經濟金融大變局中非常重要的分水嶺，而在全球金融系統幾近“失控”的大背景下，比特幣帶領 DeFi 異軍突起，引發了一場“中心化與去中心化”、“解構與重構”的金融體系競爭。
3 月 12 日又是“黑色三月”中最有代表意義的一天。去年的這一天，道指收跌9.99%，創 1987 年 10 月以來最大單日跌幅，道指、納指、標普 500 三個指數均跌入技術性熊市；比特幣從 8000 美元附近暴跌 38.81%，又於次日最低跌至 3858 美元。
轉眼間，2021 年的“312”即將來臨，而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裡，加密世界卻已發生大變局。歷史會在“押韻”中螺旋上升嗎？持幣者需要再次警惕黑天鵝風險嗎？加密金融的基本面是否有所不同？本文將回顧、梳理過去一年加密市場的重要變化，揭示推動其發展以及上漲的深層原因，並試圖回答這三個問題。
宏觀變局下的比特幣
2020 年，全球金融市場上演了眾多“活久見”：2020 年 2 月初，新冠疫情在全球範圍爆發，3 月 2 日，美聯儲緊急降息 50 個基點，隨後世界迎來央行“降息潮”；3 月 6 日歐佩克與俄羅斯就減產合作談崩，沙特發起石油價格戰，加上疫情影響，國際原油期價慘跌至負值，一時之間“桶比油貴”；美股兩週內 4 次下跌熔斷，巴菲特都忍不住發出感嘆，“我活了 89 歲，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受美股暴跌影響，全球幾十個國家釋出限制做空禁令……
而比特幣在此期間更是上演反轉。比特幣先是經歷“312暴跌”，價格在兩日內腰斬。3 月 23 日，美聯儲在早前 7000 億美元購債計劃基礎之上，再度推出一項範圍廣泛的無限制量化寬鬆舉措。隨後，比特幣以及全球資產開始逐步企穩回升，甚至接連創出新高。下圖展示了比特幣在 2020 年價格上漲的走勢以及與之相關的大事件。讀者們可以在圖中清晰看到比特幣價格和“訊息面”之間的關係。
灰度第四季財報資料
進入到新的一年，世界經濟似乎還停留在 2020 年的陰霾裡。雖然疫苗已經逐漸推廣，但病毒毒株不斷變異，新冠疫情仍然沒有完全遏制住的跡象，世界經濟的恢復仍然需要一段時間。2021 年 3 月 7 日，美國參議院透過 1.9 萬億美元新冠救助法案修正案，一輪大放水即將奔湧而來。美聯儲主席鮑威爾近日也發表“袖手旁觀”的言論：在實現 2% 的通脹目標，且恢復充分就業之前，美聯儲不會加息。
股市自美聯儲大放水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經濟的晴雨表，而是流動性的晴雨表。縱覽全球金融資產，放眼望去皆泡沫，在這樣的大水漫灌下，我們無疑將迎來各類新資產的上漲。加密研究平臺 Glassnode 在 2020 年 4 月的資料顯示，在前所未有的通脹和寬鬆的全球貨幣政策的背景下，新投資者湧入比特幣市場的數量更是呈拋物線型增長。如果以此推論，比特幣在 2021 年美國 1.9 萬億美元的大水漫灌下，其表現仍然值得期待。
Glassnode資料
將時間線撥回到 2009 年 1 月 3 日，中本聰在比特幣創世區塊中寫下：“The Times 03/Jan/2009 Chancellor on brink of second bailout for banks（2009 年 1 月 3 日，財政大臣正處於實施第二輪銀行緊急援助的邊緣）”。
而 2021 年 3 月 7 日，美國參議院透過 1.9 萬億美元新冠救助法案修正案，眾議院投票將在本週舉行。美利堅開國三傑之一的托馬斯·傑斐遜（Thomas Jefferson）曾說：“在每一個發行紙幣的國家，紙幣都有可能被濫用，曾經、現在以及永遠被濫用。” 在宏觀金融體系越來越深陷泥潭的大背景下，比特幣這樣的通縮性資產，越來越受到人們歡迎，或許在眾多資產泡沫破裂的時候，比特幣或許將成為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比特幣與黃金的競賽
比特幣在很早之前就被稱做“數字黃金”，但那時 BTC 與黃金還很難相提並論。2020 年 8 月之前，比特幣的走勢與黃金的相關性還相對較強，但之後比特幣與黃金似乎已經展開了競賽。
BTC 大踏步向上，黃金則一路陰跌。黃金價格從 2020 年 8 月突破 2000 美元之後，開啟一路陰跌模式，目前黃金價格維持在 1700 美元附近。2020 年 8 月，BTC 達到高點 12448 美元，隨後比特幣短暫調整後繼續大幅上漲，目前 BTC 再度站上 5 萬美元，市值突破萬億美元。
高盛（Goldman Sachs）最新報告顯示，截至 2021 年 3 月 4 日，比特幣今年的回報率約為 70%，大約是緊隨其後的能源行業 35% 的回報率的兩倍。此外，該報告圖表顯示，今年到目前為止，比特幣的表現超越了所有主要傳統資產類別。
高盛報告資料
黃金和比特幣走勢的分道揚鑣，關鍵就在於機構投資者開始減持黃金，增持比特幣。灰度年初管理的資產為 20 億美元，到 2020 年末為 202 億美元。而灰度信託產品的購買者主要加密資產借貸公司、對沖基金、共同基金、私人財富公司、諮詢顧問公司、家族辦公室等。
灰度第四季財報資料
2020 年 11 月 9 日，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在一份報告中指出，比特幣正在蠶食市場對黃金 ETF 的需求。家族理財室等機構投資者將比特幣視為黃金的數字替代品，其對 Grayscale 旗下比特幣信託的需求也超過了所有黃金 ETF 的需求總和。
摩根大通報告資料
彭博釋出三月報告《彭博加密展望》，在報告中彭博認為：2020 年，比特幣波動性不斷下降，而其他大多數資產波動性則在加劇。當進入到 2021 年之後，我們看不到有什麼可以阻擋比特幣取代“守舊的”黃金。比特幣取代黃金或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下圖為 Gold-Bitcoin Index 波動性與標準普爾 500 指數的對比圖：
Bloomberg Intelligence資料
Bloomberg Intelligence 分析顯示，Gold-Bitcoin 75/25 Index 指數的 260 天波動率已經達到最低水平，而且和標準普爾 500 指數的相同風險衡量指標相比還低了 20%，類似的情況在 2016 年初時也出現過。通常來看，比特幣與股票市場的 260 天相關性指標通常為負，但在三月初達到了 0.34，這是迄今為止的最高值。隨著美聯儲推出貨幣量化寬鬆政策來推動 GDP 上升，預計 Gold-Bitcoin Index 指數價格會得到更持久的支撐。
比特幣終將取代黃金嗎？黃金已經存在上千年，其歷史地位在傳統社會確實已經無法撼動。但是，人類社會正在進行一場網際網路大遷移，人類正在進入數字化時代。我們很多生活方式其實已經開始遷移到網際網路上。人工智慧、物聯網、雲計算、區塊鏈等新技術正在飛速發展，正在快速重塑社會。在這個過程中，大資料成為人類新的生產資料，去中心化協作正在改變人類原有的生產關係和方式，比特幣作為數字化時代原生資產自然也比黃金更適合充當價值儲備。在去中心化金融（DeFi）的發展過程中，BTC 天然充當了價值儲備的角色。下圖展示了 DeFi 中 BTC 的鎖倉量變化圖：
Oklink資料
在 DeFi 的發展過程中，BTC 與之緊密相聯。伴隨區塊鏈技術成熟，BTC也將被應用到更多場景，從而強化其價值儲備的功能。伴隨 BTC 波動率越來越多，將會受到更多機構甚至國家的認可。灰度在 2020 年第四季度報告中指出：美國貨幣監督署 OCC 的最新指導意見表明，美國銀行可能會考慮將數字貨幣納入其結算基礎結構。2021 年，我們可能會看到數字貨幣開始整合到國家銀行基礎結構中的開始。
DeFi崛起，衝擊原有金融體系
區塊鏈技術與金融領域的聯絡最為密切。2014 年的 Bitshare、2017 年的 MakerDAO 等都屬於早期 DeFi 探索者；不過，在 2020 年之前，DeFi 的發展確實都很緩慢。直到 2020 年，DeFi 才迎來大爆發。
進一步細化來看，直到 2020 年 3 月之前，DeFi還並不被主流加密市場看好；那時，比特幣每 4 年的減半才是更多人關注的焦點。但“312”暴跌之後，全球金融市場與經濟基本面“脫軌”，市場對金融領域產生巨大擔憂，金融創新成為新風口，DeFi 迎來一個難得的發展機遇期。
我們認為，2020 年“312”暴跌之後，DeFi 的發展大致可分為四個時期：
DeBank資料
DeFi 調整期（大致在 3 月-4 月）。加密市場暴跌打破了 DeFi 發展的原本節奏，這一階段一些 DeFi 龍頭進入調整期，並基本恢復至暴跌前。其中代表為預言機龍頭 LINK。DeFi 創新增長期（主要在 5 月-8 月）。DeFi 領域出現眾多金融創新，從而推動DeFi快速增長。4 月中旬，去中心化借貸龍頭 Compound 上線治理代幣 COMP，借貸雙方可以透過提供出藉資產和藉資產來獲得治理代幣，這一創新大大激發市場的參與熱情，同時為 DeFi 引入大量閒置資金。同期，去中心化交易平臺 Uniswap 異軍突起，其採用的【恆定乘積】模型，使使用者可以直接在兌換池進行代幣兌換，改變了以往的訂單簿交易模式，降低做市門檻，為 Compound 中的資金進一步提供了應用場景（交易以及賺取做市費用等）。隨後，理財平臺 Yearn.finance 橫空出世，其利用智慧合約開發出的機槍池等功能，讓使用者閒置資金可以進一步實現利潤最大化。這三大龍頭初步搭建起DeFi的基礎設施模板，隨後更多專案在此基礎上拓展開發，DeFi 生態出現繁榮局面。DeFi 去泡沫期（大致在 9 月-11 月）。在 DeFi 之前，也出現很多礦幣、交易挖礦等金融模式，但大多在出現短暫繁榮後，由於大量投機者套利砸盤，從而導致幣價進入死亡螺旋。DeFi 在這一階段也是如此，DeFi 龍頭大多出現暴跌。值得一提的是，DeFi 鎖倉量在這一階段並沒有大量減少，另外，DeFi 龍頭開始觸底反彈，價格企穩。DeFi 爆發期（從 12 月起）。DeFi 在金融創新推動大幅增長後，一方面確實存在調整需求，更重要的是受限於區塊鏈技術瓶頸限制，其中最受人詬病的就是 Gas 費太高，而以太坊 2.0 的推進速度又相對緩慢。不過到了 2020 年 12 月，Layer 2 方案成為拯救 DeFi 的救命稻草。比如，Layer 2 龍頭之一路印成為繼 Chainlink、Hashgraph 之後又一 Google 合作的專案，成為 Google 推薦的首個 zkRollup 應用案例。路印基於 zkRollup 的去中心化交易協議，在保障安全性的前提下，吞吐量提升了 1000 倍，同時成本降低了幾百倍，這一類技術方案的進展為市場帶來了巨大信心。隨後，Synthetix 、Sushi 等專案紛紛宣佈進軍 Layer2 ，DeFi+Rollup 解決方案成為市場希望和一大熱點。與此同時，擴容公鏈 Cardano、Near、Solona，跨鏈龍頭波卡等也紛紛發力，重燃市場希望。DeFi 從金融創新和技術創新兩個維度全面開始向 CeFi 進軍，並不斷攻城掠地。上圖為目前加密市場排名前十的幣種。在排名前十幣種中，UNI、LINK 屬於 DeFi 龍頭；ADA 和波卡則屬於高效能擴容以及跨鏈龍頭；BSC 等平臺公鏈則可以歸為以太坊側鏈，其主要得益於承接以太坊溢位價值。這從側面也展現出本輪牛市的重要特點：DeFi 的金融創新和擴容等技術創新無疑是資金的主要關注物件以及認可的發展方向。
2020 年之前，DeFi 還不足為道；2020 年之後，DeFi 已在衝擊原有金融體系。在這一過程中，DeFi 的發展也引發了政府和監管機構的關注與擔憂。
2020 年 12 月 17 日，CFTC 釋出了一份關於加密貨幣行業的入門讀物，其在文章中稱，DeFi 和加密貨幣治理已成為 CFTC 在數字資產領域關注的主題之一。美國 CFTC 主席 Heath Tarbert 曾直言表示，美國的監管落後於加密貨幣與區塊鏈的發展。
2021 年 1 月 4 日晚，美國最大的銀行業監管機構美國財政部貨幣監理署（OCC）在官網發文宣佈，允許美國銀行使用公共區塊鏈和美元穩定幣作為美國金融系統中的結算基礎設施。
2021 年 1 月，美國財政部所屬機構金融犯罪執法署（FinCEN）提議：要求銀行和貨幣服務企業記錄私人加密貨幣錢包的交易。由於 DeFi 應用主要是依託錢包作為入口，因而 FinCEN 此舉恐旨在開始嘗試監管 DeFi 等。
美國納稅季即將到來。大多數美國人認為，美國國稅局沒有為納稅者提供足夠的指導，讓他們知道如何報告自己的加密收入，尤其是關於 DeFi 創新的報告。2021 年 3 月 9 日，美國國稅局（IRS）則啟動一項名為“隱藏寶藏行動”（Operation Hidden Treasure）的反稅務欺詐行動，致力於追蹤未報告的加密貨幣交易，以追究潛在的逃稅者的責任。
對於監管機構而言，DeFi 發展地太快，大大改變了原有的監管正規化。在 DeFi 領域，其實許多概念都還缺乏明確定義，比如如何定義其代幣資產屬性，又比如“質押收益該如何收稅”。如果這些定義都還缺乏，那進行監管以及收稅自然問題重重。加上，加密資產高度去中心化和全球流通等特點，也使得監管難度進一步增大。
從本質上講，DeFi 的發展是在全球金融體系面臨崩潰的危局下誕生的，DeFi 的發展是金融創新和技術創新互相推動發展的結果。這是數字化時代的一個重要發展方向，是任何國家不能忽視和阻擋的一股金融力量。但是，DeFi 該如何為政府所用，又該如何進行監管，這是目前政府監管機構需直面的迫切問題，也是 DeFi 重塑傳統金融體系的開始。
展望
由於新冠疫情的原因，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裡，人們開始接受和適應無接觸或者少接觸的生活方式，這雖然造成了許多不便，但卻成為了數字化程序的催化劑，大大提高了數字化程序的速度。比如，在中國，即便還不會使用智慧手機的老年人，也不得不開始學習如何使用智慧手機掃碼登記。可以說，疫情讓原本並行的傳統生活方式和數字化生活開始嘗試並軌。
雖然全球經濟整體遭受重挫，但人工智慧、5G、物聯網、區塊鏈等產業卻得到了快速發展。以資料為重要生產資料的第四次工業革命迅速崛起，人類向網際網路的大遷移從未如此浩浩蕩蕩。灰度在《財富大轉移推動BTC成為主流投資標的》的報告中指出：數字時代已經到來，未來 25 年內將會有 68 萬億美元財富轉移到傾向於數字貨幣投資的年輕一代手中，這對於比特幣而言是一次巨大的機遇。
未來已來，就算“312”再次出現再次鉅變，也請相信，比特幣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比特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