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紀下半葉，英國採取關稅退稅政策鼓勵東印度公司向北美殖民地出口茶葉。大量質優價廉的中國茶葉就此橫掃北美市場，斷了當地茶葉走私販子的財路。終於在1773年，幾十個私茶販子喬裝成印第安人登上了停泊在波士頓的東印度公司貨船，將船上運載的茶葉倒進了大海，這就是歷史上的“波士頓傾茶事件”。
240多年之後，來自太平洋彼岸的中國商品再一次橫掃北美大陸，而“傾茶”的傳統老戲也再度上演。10月8日，節日後對岸把8家人工智慧公司列入眾所周知的黑名單，其中就包括了安防龍頭——海康威視。
一、未雨綢繆，但“實體清單”仍需重視
對於此次被納入“實體清單”，海康威視表示，公司自2018年5月中興被制裁之後就已經著手進行重要原材料的儲備。而2019年半年報也顯示，自去年6月30日起的12個月內，公司存貨增加了31.04億，增幅56.36%。在10月9日召開的投資者溝通會上，海康董事長鬍揚忠談到海康相當一部分器件基本可以在國內得到滿足。
受此次制裁影響比較大的主要是記憶體、快閃記憶體和各種處理器（CPU、GPU等等）。從海康的存貨擴充規模來看，橙哥相信海康的生產短期內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首先看一下橙哥根據海康半年報整理的分產品營收資料：
表中“其他”產品在總營收中佔比15.19%，並且有著39.07%的高增速和一個不錯的毛利率23.96%。之前橙哥說過製造業企業產品毛利低於30%的話就比較雞肋，但這個“其他”主要是用於資料儲存的硬碟，自己不需要生產，基本上是捆綁銷售白撿的錢，應該說質地還不錯。然而這塊業務恰恰受此次制裁影響很大。海康目前的設想是由客戶自行採購，自行安裝，但這樣營收和利潤都會承壓。
雖然長期來看，以兆易創新和紫光儲存為代表的中國儲存器軍團發展很快，海康對儲存器的需求相信可以得到滿足。但是對於上半年淨利潤同比僅增長1.67%的海康來說，短期影響不容小覷。
二、現金緊張，以低成本舉債緩解壓力
近年來，海康投資力度很大。
自2015年底到2019年中的3年半時間裡，海康的固定資產從18.87億擴充到了53.16億。橙哥綜合固定資產原值及折舊之後粗略計算的結果是，這段時間裡海康的投資金額在45-50億左右；2015年海康的研發費用是17.23億，而2018年這個數字已經變成了44.83億，2019年上半年則達到25.05億，全年基本會達到50億數量級。對於海康全年450-500億的營收來說，有一定壓力。一邊對固定資產和研發進行持續的高投入，一邊要提防制裁快速補庫存，現金流吃緊是必然的結果。所以海康的短期借款從2017年底的0.97億暴增至2019年的45.52億，長期借款也從4.9億暴增至46.31億。
但是海康的借款壓力不大，如下圖：
摘自《海康威視2019年半年報》
在橙哥看來，海康的長期借款有三個亮點：
約13.16億質押貸款的質押物是PPP專案的未來收益權。PPP專案是眾所周知的建設週期長，專案回款慢，投資回收期漫長。以較低利率把專案週轉的速度加快了幾倍，橙哥認為很划算；高達31.27億的歐元借款利率只有0.85%，這筆錢在今年2月已用於清償公司2016年發行的4億歐元債券；國開行向海康子公司注資1.9億作為貸款核算，利率只有1.2%，對於海康的盈利能力來說，這分明是在送錢。
三、生存無憂，但新業務成長性存疑
海康短期內可以保障生產，借款也談不上多大的財務壓力。對於通用晶片這個海康最大的痛點，國內的海思、富瀚微（海康的關聯企業）等企業早已與海康合作推動中國產替代的程序。橙哥對這個問題比較樂觀。
橙哥眼中海康最大的隱憂還是海康的創新業務，包括智慧家居和其他創新業務。其中後者比較雜，有機器人、汽車、邊緣計算和雲業務等。從前文圖表可以看到，海康的新業務雖然增長很快，但是毛利率不如傳統業務，在總營收中的佔比也很低。海康的新業務至少在2013年就已經提出來了，但是直到近幾年才開始高速發展，且2019年上半年的增長速度已經慢於2018年。對於上半年營收增速創下新低，急需新增長極的海康威視來說，這樣的增速短期內難以挑起大梁。以海康目前的營收規模和增長速度，橙哥推算新業務至少要實現年營收75-80億才能對整體業績提供有效支撐。
而且，這是兩條非常擁擠的賽道，已經擠滿了華為、阿里、美的等眾多巨頭。海康新業務的故事能講到哪裡？橙哥心中有一個不小的問號。
回到開頭的故事，傾倒茶葉的私茶販子給自己取名叫“自由之子”，對岸的正史中也將此事作為北美殖民地反抗暴政，爭取獨立的正面教材。但實際上，這事跟自由毫無關係，只是純粹的生意而已。結果就是當地普通百姓買到的茶葉更貴了。這與今日的情景何其相似！
不論是兩個多世紀之前的“傾茶事件”還是今天的“實體名單”，其背後是一以貫之的傲慢與貪婪。對中國企業越來越多的限制和制裁是完全可以預期的。眾多如海康一般已經揚帆出海的中國企業如何在驚濤駭浪之中生存下去，繼續發展壯大，取決於創新的速度。
這個世界不是大的吃小的，而是——快的吃慢的。
注：本文不構成投資建議，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