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集團CEO、安居客董事會主席姚勁波 圖/cfp

此次處罰阿里的目的是促進行業健康發展，當然要按個頭大小來排，這張圖也少了一個不該落下的巨頭：貝殼。中國第一大電商是阿里巴巴，第二大電商是誰？京東還是拼多多？答案可能都不是。

如果按照寬泛的電商定義來看，脫胎於房產中介鏈家的貝殼應該是國內第二大電商。2020年貝殼的GTV（總交易額）達到了3.5萬億，而京東或拼多多的這一可比資料（GMV）均未超過3萬億。

阿里被處罰後，貝殼可能就比較尷尬，它不光是寬泛意義上的第二大電商更是房產中介服務領域的NO.1。4月10日，“同行冤家”姚勁波在阿里被罰當天就po出一則合同直指貝殼“二選一”包裝成自願，並呼籲“強烈呼籲國家反壟斷罰款貝殼40億（4%標準）”，姚勁波是正在準備上市的房產中介平臺安居客的實控人也是58同城的老闆。

藉著反壟斷的風口，姚勁波親自上陣挑戰貝殼的深層原因有哪些？貝殼會不會面臨嚴峻的監管形勢？

勁波的絕望

同樣作為房產中介平臺，姚勁波的安居客成立時間早於貝殼，很長時間是國內房產中介的首選資訊釋出平臺。如今安居客早已被成立僅數年的貝殼迅速甩開，不同於安居客線上平臺模式，貝殼是典型O2O打法，自有線下直營或加盟商的經紀服務再加上線上資訊服務，2020年安居客營收僅相當於貝殼的12%。

死磕貝殼的深層原因是姚勁波看到了貝殼未來這樣一種可能：一個新型的社群O2O巨頭即將誕生，這個巨頭以房屋中介為核心延伸出家居服務、金融交易、家裝業務等不同觸手對社群經濟上下其手進而把同城服務中毛利最高，業務體量最大的部分連根帶走。

貝殼的業務看似簡單卻非常精細，而且想象空間更大。以線下積累房源數量、房屋資料、業主畫像反饋線上，形成線下線上資料的精準社群經濟閉環。

貝殼的精細運營體現在資料收集。在一個鏈家門店展示的一副方圓數公里的社群地圖中，精確到了數個老舊小區每一棟樓的樓號。要知道各種地圖APP不可能精確到拐角樓棟的具體樓號，而鏈家不但精確如斯竟還據此做出了精細標記。

這就是貝殼線下門店對社群的精準滲透能力，姚勁波的安居客做不到這一點。貝殼的線下門店及其龐大，目前貝殼的嫡系鏈家在全國擁有近萬家門店，而貝殼的加盟品牌德祐的加盟門店保守估計在3萬家，貝殼線下門店覆蓋數量業內第一，無人異議。

當貝殼線下數萬家門店把這些精確到樓、到房、到人的大資料網際網路化，會產生怎樣的效果？目前看到的雛形就是孵化於鏈家的貝殼，貝殼對外PR稿顯示，貝殼累計收集了2.4億套房屋的動態資料，累計收集了超過900萬套房屋的VR房屋模型。

線上線下互哺，貝殼初步完成了房產中介的網際網路化。

貝殼的問題超脫其身

目前的貝殼仍是一個雛形，還遠未成熟。

從2020年資料看，貝殼營收主力仍然是新房和二手房兩大房產經紀業務，其中貝殼新房業務全年營收同比增長87.1%達到379億元。二手房營收為306億元，同比增長24.4%。顯然，新房業務成為貝殼去年的營收主力，佔其總營收比例超過一半，包括家居、金融等其他帶有明顯社群特徵的高毛利業務並未成形。

從貝殼去年的營收構成來看，貝殼不光做二手房生意而且還迅速拓展了新房市場，其新房的銷售營收佔總營收比例已然過半。更為可觀的資料顯示，2020年貝殼自己估算全國房產經紀人數量接近200萬人，而貝殼的房產經紀人總規模已經超過50萬人，從連結的房產經紀人數量看，從二手房到新房的全領域覆蓋程度看，外界稱貝殼是房產中介的壟斷者似乎並不為過。

從去年開始，貝殼地推一項名為“好贊好房”的新業務，這項業務推出之後業內褒貶不一。所涉質疑包括，除了2.7%的中介成交服務費外，房產中介要分成房屋成交價款的百分之一，這是否會變相推高房價、增加購房成本？以德祐加盟門店的擴張速度，不在貝殼系門店賣房，不選擇這項多加一個點的服務，還能賣出房嗎？

過去十年時間裡，社會各界和監管層都對新興產業採取了包容審慎的態度。這種態度產生的原因也很簡單，新興產業多數為傳統產業的移動網際網路化，新產業走到哪、能做多大的確沒人知道，所以包容審慎實質是“慈母”定位。

但十餘年的時間裡，新興產業裡跑出來的都是壟斷特徵明顯的巨頭，他們更以近乎零成本的方式使用社會資源。比如，美團、餓了麼的送餐電動車該不該繳納“道路使用稅”？停在地鐵口的共享單車要不要繳納“停車稅”？老年人若沒有智慧機能秒殺“直播帶貨”的便宜商品嗎？

問題背後是非複雜值得探討，但有一個答案卻很簡單：網際網路巨頭的逐利本質使然。阿里被罰目的之一是促進行業公平競爭發展，而更深層目的則是要壟斷巨頭們加強自身的社會價值屬性。相比於阿里，貝殼未來面臨的監管要求和壓力會更大，房住不炒已經是全國從上到下的普遍共識。

貝殼的經營本質仍然脫離不了以房屋成交價比例收取佣金的邏輯，房價漲佣金高、平臺費高，當然包括硬懟貝殼的安居客也是如此。當房產中介處於分散經營、線下割據、線上線下不能統一時，房價上漲只能歸結於房企和地方的“麵粉+麵包”互動主推，而貝殼一旦成為房產中介的統一者，社群門店的網際網路化推動者，它所面臨的監管壓力還會小嗎？

面對姚勁波的舉報，貝殼在媒體上回應只有寥寥數語，“自創立起，貝殼堅持依法經營，完善合規體系，以科技驅動行業良性發展。”

貝殼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