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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利率政策的根本原因在於,全球經濟沒有新的拉動經濟大幅增長的經濟引擎。負利率政策執行的越久,負利率的程度越深,其副作用可能就越強,因為這是一個未知的領域。

今年年初至今,全球先後有30餘個國家和地區的央行加入了降息陣營,導致降息的根本原因是全球經濟增速放緩,貿易環境惡化,地緣政治衝突等多種複雜風險事件。全球抗風險能力較弱的新興國家央行率先啟動預防式降息,但是隨著抗風險性較強的美國和歐元區央行加入降息陣營之後,由新興國家央行率先啟動的降息將進入自我強化的階段。美聯儲自7月起降息兩次,歐央行在9月份公佈了重磅措施“降息+重啟QE+負利率”,這算是宣佈負利率時代的正式到來,可以說歐美的貨幣政策正在日本化,現階段的各國央行的貨幣政策由預防式降息升級為被動式降息,將會有更多的央行加入降息行列,全球將面臨一個前所未有的貨幣寬鬆環境。

9月22日,全球央行的央行-國際清算銀行釋出了《國際清算銀行季度報告》,指出了負收益率債券的飆升已達到了令人不安的水平。自2008年次貸危機爆發以來,以美聯儲和歐洲央行為首的發達國家央行長期實行低利率政策,這導致了其貨幣政策迴旋的空間越來越小。一旦出現經濟衰退和金融危機,長期的低利率政策的邊際遞減效應,將導致降息難以發揮其以往的有效作用,不得不求助於更寬鬆的財政政策。但是對於發達國家而言,財政政策的有效性不如貨幣政策那麼直接。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稱,“歐央行的貨幣政策在短時間內創造了超過1000萬的就業機會,刺激經濟復甦並保持了幾個季度的增長,而現在是時候實行財政政策了。”這些言論也表明歐央行基本上已經耗盡了所有能用的貨幣政策。

最新資料顯示,美聯儲和歐洲央行等幾十家央行採用的寬鬆政策使得全球債券收益率下降,導致全球負收益率債券的價值超過了17萬億美元,約佔世界GDP的20%,而且負收益率債券的總市值也會變得越來越大,也許會形成債券市場的泡沫,因為國債被公認為市場上最安全的資產。幾個發達國家(日本、歐元區、瑞典、丹麥和瑞士等國)的長期國債收益率近期以跌至負值,即使在08年金融危機最嚴重的時候,也沒有發生過這種現象。(另外,當國債收益率低於央行基準利率時,這樣的國債也被認定為負收益率債券。)

與2008年的金融危機的降息週期不同的是,目前眾多央行的基準利率普遍較低,一旦經濟危機再次爆發的話,這些國家的利率有可能跌為負值。比如紐西蘭央行在8月初的時候降息至1%,並表示,“如有必要在使用負利率或其他非常規工具方面是完全開放的態度。”

2008年金融危機之前,負利率只是一種理念,只停留在紙面上,受到美國次貸危機和歐洲債務危機嚴重衝擊後的歐洲五個國家,和日本的國債邁入了負利率時代。為了防禦經濟下行、抵抗通縮、阻止匯率升值,歐洲各國及日本央行相繼對商業銀行採取了負利率政策,近年來,商業銀行對儲戶和企業也啟用了存款負利率政策。可以說,2008年金融危機是全球利率政策的一道分水嶺。負利率政策能刺激通脹,穩定匯率,有助於刺激經濟復甦,但僅依靠貨幣政策,而沒有促進經濟增長的改革,是無法拉動經濟實現可持續增長,日本早在2016年就實施了負利率政策,其經濟基本面並無實質性的改變。

除了國債債券收益率跌為負值之外,全球主要發達國家的國債收益率曲線倒掛(長期國債收益率低於短期國債收益率),隨著多國負利率政策的實施,負利率已從國債蔓延至企業債,這說明了信貸市場出現嚴重失衡現象,當這些非常規的現象不斷正常化的時候,令人不安的金融風險和經濟風險已在醞釀之中。

全球央行降息潮及負利率的產生原因是經濟增長趨弱、本幣升值壓力和市場悲觀情緒造成的。傾向於美國孤立政策的特朗普上臺之後大搞貿易摩擦,強勢的美國不斷在全球範圍內與其貿易伙伴(對手)展開了貿易對抗,並且其他國家之間也出現了愈演愈烈的貿易衝突,最後升級為全球化的降息貶值競爭。全球幾十個國家的央行,要麼預防式的降息,要麼是被動式的降息,這種降息貶值競爭目的主要有三個,第一,降息在一定程度上有助於緩解融資壓力,降低了企業的融資成本,可以緩解貿易戰對本國實體經濟的衝擊;第二,然後就是可以刺激社會消費,有助於緩解經濟衰退和通縮壓力;第三,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降息會導致本幣貶值,這將增加本國出口產品的國際競爭性。難怪特朗普不斷地懟美聯儲,讓美聯儲大幅降息甚至直接採用負利率,這樣會讓美國的貿易戰更加肆無忌憚。

對於全球性的降息潮和負利率,不容忽視其潛在的風險。

最大的風險就是資本市場的泡沫膨脹。大家可以看看2008年次貸危機爆發之後,在極度寬鬆的貨幣政策支援下,歐美股市不斷地創造歷史新高,這種類似被激素催長的牛市已經持續了10年,對低利率政策有著極強的依賴性。然而這種非常規上漲的原因,建立在歐美經濟增長持續低迷的基礎之上的。國際清算銀行的報告當中提到過,越低的利率環境,越適合殭屍企業活下去,較低的融資成本可以使得這些殭屍企業容易獲得發展所需的資金。國際清算公司估計,在主要發達國家的股市上,有不少於12%的非金融企業,都可能是殭屍企業。不敢想象,沒有了降息和負利率政策,歐美的股市會出現什麼可怕的狀況。

歐美髮達國家的國債收益率,隨著降息而大幅的下滑,甚至出現了長短期國債收益率倒掛現象。此外,歐洲的國債也不斷的出現了負利率的情況,歐洲的核心國家,德國、法國和義大利的國債收益率均為負值,美國的國債收益率也在不斷的下降。持有大量負利率資產的投資機構,其盈利水平將被大幅的壓縮。投資者仍舊對負收益債券趨之若鶩,表因是避險需求,深層次原因是經濟不景氣預期。儘管持有負收益債券的利潤會大幅削弱,但避險是投資機構的首選目標。

簡單歸納一下,負利率政策的根本原因在於,全球經濟沒有新的拉動經濟大幅增長的經濟引擎,迫不得已才採用的一種極端手段。就像某些藥品一樣,短期效果顯著,長期效果未知。負利率政策執行的越久,負利率的程度越深,其副作用可能就越強,因為這是一個未知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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