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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大疆,曾經大批投資者擠破頭要投進去;今天,他們又拼命想退出來。IPO是投資方最期待的退出方式,但大疆似乎一點都不急。

作者 | 張吉龍 編輯 | 安心

投資2年後,提到大疆,有投資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這可能是他們被動到惱羞成怒的一種表達——高價投資大疆以來,企業與他們溝通少,上市沒有訊息,退出遙遙無期。

為退出而焦慮,是大疆不少投資者現在的真實寫照。

這與2018年4月大疆的那輪競價融資盛況形成顯著的反差。

那時候,大疆要以競價的方式融資10億美金,且要求投資者須認購一定比例無收益的D類普通股(本質上是一種無息債),才能獲得B類普通股的投資資格。

即便如此,在首輪競價結束時,仍有近100家機構遞交了保證金和競價申請,認購金額較大疆的計劃融資額超過了30倍。由於投資熱情太高漲,大疆不得不開啟多輪競價篩選投資者。

“技術驅動”、“高速增長”、“超級獨角獸”、“IPO預期強烈”,這些標籤讓大疆成為投資者眼中的優質投資標的。

所以,那輪融資,大疆投前估值達150億美金,如果算上D類股,大疆投後估值或超240億美金。

但今天,那些成功拿到入場券的投資者箇中感受,甘苦自知。

但2018-2019年,大疆的營收和淨利潤增速放緩,均不及2017年的表現,高增長不再。

IPO方面,有大疆的投資者稱,他聽說大疆在接觸券商準備上科創板。但對於大疆多數投資者來說,得到的只有傳言,尚未看到實質性進展。

一些失去耐心的投資者在私下尋求股權轉讓,但現在的市場環境及大疆本身的情況導致這並不容易。同時,2018年那輪另類的競價融資,讓投資機構對大疆的風格心存顧慮。

增長“失速”

2020年疫情爆發以來,網際網路江湖裁員訊息時有傳出,大疆也幾度踩在裁員的輿論風口上。

這篇報道提到,最近幾個月大疆將其深圳總部的企業銷售和營銷團隊從 180 人削減到 60 人,消費者部門方面也有類似的裁員。比如全球視訊製作團隊,已經從 40-50 人縮減到 3 人左右。不僅是中國大陸,南韓的一個營銷團隊也被整體裁掉。

對此,大疆公關總監表示否認,稱大疆總共14000人,“按路透社的說法這公司都沒人了。”

今年4月份,大疆被曝正在進行至少50%的裁員計劃。當時大疆官方也進行了否認,稱當時處於專案關鍵時期,正需要人手,招聘工作在正常進行。

不過,從脈脈到知乎甚至是抖音,都有自稱大疆的員工釋出自己被裁員的資訊。

一位大疆的離職員工認為,裁員是受到疫情的影響,“這次疫情和經濟大環境對大疆影響很大”,“玩無人機的大概都知道今年行情不好。航拍圈的直觀感受是買的人少了。”

大疆的投資人王卓(化名)稱,大疆一直在裁員,但他表示,疫情對今年的銷售影響不大,調整了攤銷和合同之後,基本上沒下滑。

過去兩年,即便大疆在增長,但“該有的增長還是沒有辦法完全釋放。”大疆的投資人顧風把這種狀態稱之為“穩健”。

2018年堪稱是大疆業績的拐點之年。

根據大疆2018年的融資材料,2015-2017年,大疆營收分別達59.8億元、97.8億元、175.7億元人民幣,淨利潤則從14.2億元躍升至19.3億元和43億元人民幣。

“2018年可能是由於公司內部的一些調整”,顧風認為,大疆這麼大的體量,想要2017年那樣的高增長也比較難。

消費級無人機是大疆的殺手鐗。早在2017年,其消費級無人機業務就貢獻了總營收的85%,且總營收中約有80%來自中國以外的市場。

美國為代表的北美市場是大疆最重要的市場之一,曾佔據40%的營收。2018年,知名研究機構NPD Group釋出的一份報告顯示,大疆在美國市場佔據第一,以線下市場份額77.2%的絕對優勢超出其它所有品牌份額三倍以上。

但是最近幾年大疆在美國市場屢遭衝擊,而在消費級無人機市場也接近摸到天花板,它開始開拓國內市場,和更多不同領域的產品。

不過,在國內,由於政策限制、電池續航、飛行安全等問題,消費級無人機經歷過短暫的銷售高峰後逐漸變得冷清。

“大城市全是禁飛區,一年飛不了幾次,為了自駕遊也不值得的”,一位大疆的使用者表示,他買的無人機已經“吃灰”了。

除了消費級無人機市場,大疆還在開拓農業、醫療影像、教育甚至自動駕駛等多個領域。

不過總體看起來,在消費無人機之外的領域,大疆都還處在摸索的階段,難堪收入大任。

焦慮的投資人

對於IPO,大疆似乎一直不著急,但投資人的退出需求越來越強烈。

據公開資訊,2018年之前,大疆有過4輪融資,融資總額不超過2億美金,紅杉資本中國、中恆星光、遠瞻資本、麥星投資等都在股東名列。2018年的10億美金融資也是大疆迄今為止最大規模的一筆融資。

在一些投資人看來,“大疆肯定到了IPO的階段了”。但一直以來,大疆都沒有溝通過關於IPO或者下一輪融資的安排,這讓不少投資人被動而焦慮。

實際上,2018年那輪融資時,大疆給出過退出方案。

當時的官方檔案顯示:公司每年將公佈兩次退出的時間段,屆時亦將公佈官方最新估值(按照25倍PE核定,淨利潤按最近12個月的營收資料計)。屆時有意退出的投資者可提出申請。

對於B類股,大疆可根據現實情況,決定是否回購投資者擬轉讓的B類股票,或是否安排集中轉讓給有意認購的新一批投資者。新投資者需同時認購老投資者持有的B類及D類股,針對D類股票的持有期將重新計算。

同時,大疆將有權選擇是否按照最近一期官方估值回購投資者持有的部分或全部B類股。大疆行使該項回購權時,投資者有義務將回購的股份按照最近一期官方估值出售給大疆。

關於D類股(即無利債),在三年鎖定期滿後,投資者可要求大疆進行回購,價格按投資成本價計。

不過,據投資者透露,截至目前,大疆並未官方進行過回購,因為D類股三年鎖定期未滿,投資者無法要求大疆回購D類股,也就無法觸發大疆是否回購B類股的選擇權。

一些投資人試圖私下尋求接盤方,進行股權轉讓。

顧風所在的機構也曾考慮過股權轉讓的方式退出。但是,由於量比較大,這個時候也很難找到買家。

顧風認為,對於估值已經達到200多億美金的大疆來說,投資方要轉讓股份,吸引接盤方的無外乎兩點:要麼高增長,要麼現在增長可能趨緩,但是馬上會有一個估值提升的機會,比如IPO。

目前來看,這兩點外界都無法清晰看到。同時,大疆上一輪的強勢競價融資,也讓市面上不少機構擔心大疆對待投資方的態度。

大疆的個性不止體現在上一輪的競價融資,在溝通和資訊披露方面,也讓投資方感覺“不充分甚至不友好”。

一位投資者舉例說,2018年競價融資後,究竟哪些新機構進入了股東名單,官方至今沒有向他們披露過。

創始人汪滔與投資人的互動就更少了,“基本不出來”。

“大疆很牛,不可否認做的非常好,”顧風認為,有時候創始人要帶一點個性,才能夠真的把東西做出來。這一點上,他將汪滔、馬斯克、喬布斯歸為同一類人。

但顧風又認為,“投資人都是逐利的”,“就算大疆表現的再牛,現在也不分紅,投資機構所謂的收益都只是賬面的東西。”

從另外一個角度,顧風甚至覺得,大疆一直不溝通IPO的訊息,對企業自身未必是好事。畢竟現在很多投資人已經比較著急退出,想要轉讓股權,這種情況下不可避免地會對外放出一些訊息,無論是真是假,都會對公司都會造成一定的影響。

所以,他很希望大疆能講一講IPO的規劃,“或多或少還是得多一點交流,把訊號釋放一下,不一定要多麼明確,發一個訊號,讓大家心裡穩一點。”

從回報角度來說,IPO也是投資人最期待的方式。

這意味著,2018年那輪進入的投資機構目前賬面還沒有多少回報。

也有投資人表示,他們的基金可以再忍受一段時間,但這個期限最多也就兩年,如果兩年後大疆的IPO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的話,肯定所有的投資機構都會非常著急。

大疆的IPO猜想

大疆今天已經是一家有15年曆史的“老公司”。無論從司齡還是發展階段來說,IPO都已經有了提上日程的必要。

尤其是今天這個時點上。有投資人分析,雖然大疆現金流很好,盈利很多,但要做新業務就需要大量的投入,特別是經濟面臨諸多不確定性的情況下,賬上有錢心裡不慌。

實際上,關於大疆的IPO,市面上有過多種猜測和傳言。

但也有投資人表示,他們最近剛跟大疆聊過,被告知沒有IPO規劃。

究竟哪一個版本是真的?市場上還沒有誰能說的準。也有投資人猜測,也可能是大疆對此比較謹慎,所以還沒有向投資方透露確切訊息。

作為國內高階製造業的標杆,最近幾年大疆是各家交易所重點關注的物件。

大疆投資人顧風透露,幾年前,上交所計劃推出戰略新興板的時候,相關政府部門就特地去找過汪滔,溝通大疆的上市事宜。不過,隨著戰略新興板的夭折,這件事情也就無疾而終了。

但隨著科創板的推出,大疆又屢次登上各個媒體的科創板潛力榜名單。

但是科創板也許並非大疆IPO唯一的目的地,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可能是登陸港股。

汪滔是技術型創業者,他對於大疆在技術研發方面的投入也常常不計成本。他不太希望受到資本市場的鉗制。

所以,按照汪滔的風格,顧風一度覺得大疆會去香港IPO——“對大疆來說,在香港上市看起來壓力會小一點,比較自由一點。”

不過顧風現在覺得,科創板對於大疆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相對於主機板來說比較自由,而且上市的速度和效率也非常高,現在的科創板也處在不錯的視窗期。

對於大疆IPO的傳聞,過去幾年大疆的迴應口徑一直是“沒有相關計劃”,大疆今年的口徑變成了“內部尚未收到上市訊息”。 所以有媒體猜測,既然現在沒有直接否認,那就存在可能性,值得期待。

(文中,顧風、王卓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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