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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Work的失敗把孫正義拽下神壇。

據報道,10月22日,軟銀計劃為即將現金流枯竭的WeWork提供40-50億美元投資,對應WeWork的整體估值為75-80億美元,相比年中的470億美元估值只剩17%。軟銀將控股超過70%。

尷尬的是,此前軟銀已投資約150億美元,意味著這筆投資已減值過半。據福布斯報道,軟銀在Uber上已經損失了6億美元,主要因為Uber股價從5月上市以來下跌27%。而WeWork更可能成為孫正義最失敗的一筆生意。

這筆救命錢對WeWork至關重要。由於IPO撤回,WeWork極可能在11月中旬迎來現金流枯竭。據美國投研公司Sanford C.Bernstein預測,WeWork未來四年至少需要72億美元度過難關,而如果2022年前出現經濟衰退,需要的現金還會漲到98億美元。

但即使對於軟銀的出手相助,WeWork另一大股東摩根大通也不甚高興。據CNBC報道,摩根大通試圖為WeWokr籌集50億美元,但不願提高公司估值,同時拒絕了要約收購方案,這種方案能讓WeWork聯合創始人亞當·諾依曼(Adam Neumann)更容易套現股票。此前他的套現行為已引起投資者不滿。

直到2019年年中,WeWork還是美國最貴的初創公司,估值470億美元。摩根士丹利在一份給投資者的報告裡稱:“WeWork IPO的失敗,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終結,在這個時代裡,哪怕一個公司不盈利,它也可以獲得巨大的市場估值。”

全球最大二房東

儘管它自稱是一家輕資產的科技公司,但市場更傾向於將它視作房地產公司。這一分歧變得如此重要,始自2017年,聯合創始人亞當·諾依曼與孫正義會面。

當時,孫正義攥著願景基金的千億美元募資,告訴諾依曼:“在戰鬥中,瘋狂比聰明更好。而WeWork還不夠瘋狂。”言下之意是,它不應該停留在租辦公桌給初創企業的小生意。在軟銀44億美元投資的支援下,WeWork開始瘋狂擴大規模,走上“造神”之路。

招股書顯示,從2016年到2019年,WeWork的工位從10.7萬個增長到60.4萬個,營收從4.36億元增長到15.35億美元,經營性虧損也從3.94億美元擴大到13.69億美元。無論增長還是虧損,WeWork都是全球最激進的公司。

但WeWork能讓租戶買單,關鍵在於它成功推銷了一種品牌價值:WeWork自稱不是一個辦公場地提供者,而是一個“社群”。據CB Insights報道,在WeWork辦公空間裡,到處貼滿“做你喜歡的事”和“創造你的生活”等標語。科技公司相信:自己就應該去WeWork辦公,就像中國創業者去3W咖啡談生意。

WeWork確實開始販賣生活和工作方式本身:2018年公司釋出WeWork Family,諾依曼稱要為世界上1.5億孤兒建一個家。WeWork還為辦公室租戶提供WeLive公寓租賃服務,而諾依曼的解釋是:這能解決全球孤獨和自殺上升問題。

WeWork的願景變得越來越大,很難說諾依曼自己相信多少。據媒體報道,諾依曼曾表示:“我需要拿到我能拿到的最大估值,這樣當各國開戰的時候,我希望他們來找我。”

假裝是科技公司

據騰訊《稜鏡》報道,孫正義曾承諾投資WeWork 160億美元,但遭到LP否決。這成為WeWork資金短缺的直接導火索。而否決的原因是,其部分LP如沙烏地阿拉伯的公共投資基金(PIF),都對投資更多房地產專案猶豫不決。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相當長時間裡,WeWork都展現了自己作為科技公司的運作方式。從審查一個辦公地點到簽約租戶,整個過程WeWork都能在9個月內完成。而指導WeWork的是一套高效的資料決策系統。

在這套流程中,WeWork首先會與地理資料提供商Factual合作選址,考量範圍包括附近的咖啡廳、購物中心、酒吧、酒店和體育場等。其發現,WeWork辦公地點越多的城市,成員流失率越低。

當WeWork租下場地,下一步是儘量塞進更多辦公者。據報告稱,WeWork場地中每人辦公面積是全行業的1/5。在這一步,WeWork通過自己收購的建築技術公司Case來對場地建模,做出3D規劃圖,然後憑藉自己收購的建築管理平臺FieldLens跟蹤施工進度。

這一環節擠出的利潤超乎想象。WeWork首席增長官大衛·法諾(David Fano)曾表示:如果精度有一兩英尺誤差,可能就導致放不下一張桌子。而《福布斯》報道稱,僅僅多一張桌子,WeWork就能在10年內多8萬美元收入。整體上,這套施工流程將空間利用率提高了15%到20%。

在規劃到房間分配時,WeWork也用到機器學習而非人工猜測。會議室等的佔用資訊會在租出後反饋給WeWork,從而幫助下一次預測。

目前,這一整套服務已獨立成Powered by We,賣給希望優化自己辦公場地的企業。根據招股書,從2018年到2019年,Powered by We服務營收增長6360萬美元,佔到全部營收增長的8.2%。

“軟銀溢價”割全世界韭菜?

伴隨兩家全球最貴獨角獸折戟,軟銀的投資能力也開始遭到質疑。

據《華爾街日報》稱,願景基金的兩個最大LP:沙烏地阿拉伯的公共投資基金(PIF)與阿布扎比的穆巴達拉投資公司(Mubadala),近期都表達了對願景基金不滿,認為其給科技公司的估值過高。而這兩家貢獻了願景基金的2/3資金。

年初投資給WeWork的160億美元縮減到20億美元,主要就由於兩家LP的反對。而報道稱,2018年秋天,軟銀曾向商湯科技投資數億美元,然後計劃以願景基金+穆巴達拉向商湯科技再投資10億美元,從而將估值從77億美元抬高到百億美元以上。但穆巴達拉退出,導致投資泡湯。在當時,商湯的最大對手曠視科技,估值不過35億美元。

此外,質疑還波及到軟銀決策方式本身。《華爾街日報》稱,孫正義可以否決願景基金高管的投資決策,導致決策過程十分混亂,經常最後一分鐘還有轉折。此外,還存在軟銀投資企業後,讓願景基金以更高估值接盤的現象,被稱為“軟銀溢價”。其對滴滴、OYO等公司的投資都在質疑範圍之列。

眾所周知,軟銀投資阿里巴巴的2000萬美元,獲得了600億美元回報。此外軟銀也是Uber、滴滴、Grab、ARM、OYO、餓了麼等企業的投資者,這些企業組成了當今網際網路世界的金字塔。為此,孫正義稱自己為“獨角獸獵人”,他自己也曾以700億美元財富超過比爾蓋茨,做了3天世界首富。

但軟銀也改變了遊戲規則本身,催生出一批“科技公司巨嬰”。其願景基金執行合夥人Jeff Housenbold曾說:後期投資曾經意味著,我們將開出2000萬到7500萬美元支票,放手讓你們發展。而孫正義會說,我們開1億到10億美元支票,一起上陣。在極端情況下,軟銀會投資行業的所有頭部玩家,全盤顛覆投資同行的做法。

軟銀希望投資“最瘋狂”、“願景最大”的公司,而這些公司經常犧牲前期盈利,來換取市場規模。WeWork作為一個代表,在上市時慘遭投資人打臉:無論招股書中的商業模式再性感,二級市場始終看重盈利,而WeWork也會被視為拿最高的市銷率,做最傳統的房地產生意。一旦軟銀的被投企業估值下跌,誰還能接盤,會不會引發泡沫破裂,將成為非常現實的問題。

2019年7月,軟銀願景基金第二期開始募資,1080億美元募資規模甚至超過上期。但募資並不順利,軟銀不得不自掏腰包投入500億美元,佔全部募資額的五成,甚至出售阿里巴巴、Sprint等的部分股票來獲得資金。孫正義甚至打算,“該基金可能會考慮直接上市,時間也許是2019年秋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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