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Karakush
昨天，特斯拉釋出了Q3財報。
盈利是喜大普奔的重點，歸屬普通股東的淨利潤為1.43 億美元。
時隔兩季的斷點續傳，使得股價應聲上漲。盤後漲幅一度超過20%，股價一度超過308美元。300美元以上的特斯拉，鄉親們大概有八個多月沒見過了。
開盤後仍舊很穩，一天之後還是這樣的：
西方的天空於是傳來了啪啪的打臉聲。這個結果大大超乎此前華爾街的預期。他們不全是惡意空頭，但他們妥妥都是經驗主義者。
經驗主義會指出，儘管早先出爐的三季度產銷資料顯示，特斯拉交付量達到97000輛，創下歷史新高；但是參考二季度，特斯拉交付量為95356輛，也是創紀錄的數字，然而最終的財報數字卻很難看，虧損4.08億美元，大於預期。當時的股價在盤後無情翻臉，暴跌11%。
尤其是三季度的交付中，7.97萬輛是Model 3，佔比82%。華爾街對於特斯拉的銷售結構規劃一直抱持複雜的情緒：售價更低的產品，雖然可以帶動走量，但同時意味著利潤率更低。在Model S/X為主銷的時代，特斯拉的單車利潤率可以有25%；Model 3上量後則在20%徘徊。
所帶來的一個顯性結果是，雖然車賣得多了，但是營收減少。三季度營收為63.03億美元，低於預期，並且同比減少了8%——去年同期營收達到68.24億美元，而交付量才7萬多輛。
不過情況在好轉：三季度的單車利潤率已經回升到22.8%。對比二季度單車利潤率在18.9%，Model 3交付佔比在81%。也就是說，Model 3的佔比更大了（一丟丟），利潤率不降反升，說明成本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這次基本面中的很多數字都是這樣，它曾經有過更好的。但是在此時此刻，釋放出的積極訊號才更重要。比如1.43億美元，其實不算一個特別豐厚利潤；和去年三季度的3.11億美元相比，還下降了54%。但是盈利，至少能證明兩件事：
一是市場對Model 3的需求還很堅挺；二是馬斯克對特斯拉的打法規劃是有效的，商業模式可以跑通，特斯拉有能力經營大規模走量的產品，也有能力以此養活自己。
作為標杆，這種訊號很容易被放大成整個行業的希望：是不是新能源市場的需求仍舊非常強勁？同時，是不是所有新生代電動汽車企業都可以趁著時代春風完成自我實現？
用資本市場裡的話術，就是一種廣義的“特斯拉概念”嘛。我們可以看到，受到這種概念的鼓舞，在特斯拉財報釋出的同一時間，蔚來的股價在盤後也上升了。
一天後又被打回去了（雖然都是小數點後的差距）。
先揚後抑的走勢，有個股本身的原因；但是更關鍵的可能是，越來越有限的概念幫扶，或許是基於人們越來越認清，特斯拉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扭虧為盈，與其說是環境大勢，更是特斯拉自身的原因。以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邏輯，並不大適用。
我們的新勢力車企，如果想蹭上特斯拉來自證前途，至少得問自己下面三個問題：
第一，你的公司管理在持續進化麼？能體現在財報上的那種進化。
論管理，在任何一個職業經理人看來，特斯拉其實都是個挺亂的反例。
為了讓公司活下去，過去一段時間Model 3的生產交付被擺在第一的位置，上下一心地進行各種騰挪，不只是產線讓位，就連董事長Robyn Denholm也下場幫忙交付。
而根據媒體《42號車庫》引述的特斯拉聯合創始人JB Straubel（前CTO，已離職）以前對特斯拉解決問題的基本策略總結：改進是各個細枝末節的小進步所帶來的系統性進步，找出10-15個可以改進的地方，最終就能得到好結果。
三季度，特斯拉找到的10-15個可以改進的地方，包括收縮固定成本、製造和材料成本下降、車輛安全性不斷提升、與Smart Summon有關的收入提升，以及其他臨時專案的改進——最主要的是前面基礎運營效率的提升。比如，馬斯克自去年以來至少宣佈過三輪裁員，並重組了業務部門。
得到的結果是，其本季的運營支出為9.3億美元，是一年來的最低，同比下降16%，環比下降15%。同時，這也是自Model 3投產以來，特斯拉運營成本歷史上的最低。
現金流方面也有所改善。今年一季度的現金儲備約22億美元，為三年內最低，按照網上野算的燒錢速率又是幾個月就要破產的節奏，首當其衝的擔心就在於可能無法償還於今年11月到期的5.66億美元可轉債。現在，特斯拉賬面上現金儲備則增至53億美元。
這是特別創業公司節奏的“亂法”，迅速出成績，迅速打補丁。但或許是對於像特斯拉這種，高度中央集權同時又扁平的組織架構，才行之有效。
第二，你的核心競爭力是什麼？能甩開競品幾條馬路？
特斯拉指出，其目前續航最短的車型，也擁有友商同價位車型裡面最長的續航；而續航最長的 Model S/X/3車型，則要比友商車型多出 20%～40%的續航。
這只是“電動”的部分。
電動越來越被認為是基礎屬性，真正的核心競爭力在於其Autopilot和FSD功能，稱其為地球上最優秀的量產智慧汽車系統一點也不為過。特斯拉透露，其選裝的5億美元遞延收入正在不斷兌現。而最新的智慧召喚功能也將於近期推送，特斯拉表示，隨著將智慧召喚擴張到其他市場併發布新功能，將繼續確認更多的遞延收入。
這個趨勢倒是一種行業發展的共識。
何小鵬在轉評特斯拉財報時也強調，“智慧汽車（不是電動汽車）才是可能打破國際巨頭壟斷的機遇，我們應該有人願意迎難而上。”不過，他同時還指出“我相信，用別人的技術整合起來的汽車，永遠不會是真正的智慧汽車。”
這恐怕已經打死一船人了。
第三，你的戰略閉環多久能扣上？或者說，能不能在有生之年扣上。
特斯拉的閉環其實不止於汽車行業，而是一整套能源解決方案，從可持續能源的生產、到儲存、到使用。特斯拉的毛豆們僅僅是最後一個使用環節。
馬斯克這次給了一個期限——三年， 三年內就將發展到和汽車業務相當的水平。
目前這是最被低估的特斯拉業務，主要是和之前都忙於量產Model 3有關。現在Model 3已經步入正軌，能源業務即將迎來瘋狂增長。三季度能源業務裝機量已經達到了477MWh，新的儲能裝置Megapack也蓄勢待發。
值得指出的是它的太陽能業務，三季度也達到了43MW，環比上漲48%。根據伍德·麥肯茲（Wood Mackenzie）的資料，按照去年每季的裝機速度，特斯拉現在佔到全美家裝太陽能市場的4%～6%。當年收購SolarCity一度被視為是馬斯克的任意妄為，是拖垮特斯拉的負資產——這個局面也正在被扭轉，今天還將釋出三代太陽能屋頂。
然而，並不是所有天馬行空而不被看好的業務，最終都能成功。很多時候，沒跑通的原因可能就是不大符合商業規律。
眼下，最大的憂慮在於，三季度只是曇花一現，四季度恐怕會不可持續。
但是情況大概率不是這樣的。明年特斯拉將徹底不享受美國新能源稅費補貼，這將刺激一波提前消費的需求。去年四季度，受到今年退坡的影響，就出現了銷量激增的情況。
那就讓明年的情況變得非常微妙。不過別忘了中國工廠即將進入戰場，馬斯克表示他對上海工廠的產能爬坡非常有信心。並且預計中國產Model 3的利潤率和美國製造的高階版差不多。
而中國市場就更不讓人擔心了。
儘管大勢不行，但是特斯拉仍舊呈現出違反大勢甚至有些違反常識的走勢。比如9月，特斯拉在華的銷量僅次於北汽新能源，排名第二。
產品強，賣得貴，結果還走量大。這還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