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公子張康陽沒錢了

貴公子張康陽沒錢了。這是很多人得知：近日，蘇寧控股集團股東張近東、張康陽及南京潤賢企業管理中心（有限合夥）將公司全部股權出質給淘寶（中國）軟體有限公司的第一反應。不明真相的普通大眾也許還沒咂摸出來這是怎麼個意思，就有金融內部行業人士一錘定音：“用股權質押的方式融資，說明（蘇寧）透過其他途徑已經很難融到錢了。”

雖然蘇寧一再否認，並聲稱：“股權質押是正常的商業合作，對蘇寧戰略發展和正常經營無實質影響。”但今年來接二連三的新聞依舊掩蓋不住張氏父子今年在債務上捉襟見肘的事實。早在6月，就有彭博釋出訊息稱，為緩解融資壓力，張近東正考慮出售蘇寧易購電子商務業務的部分股權。緊接著，兒子張康陽也陷入了焦慮。8月，張康陽剛收拾了國際米蘭和教練孔蒂的爛攤子，正準備一展宏圖，英超就來“打臉”，官方宣佈與 PPTV 解約。

嗯？原本不是說在張康陽的領導下，國際米蘭和英超合作發展良好嗎？怎麼突然就欠版權費了？鑑於張康陽一直沒有什麼負面新聞，於是牆倒眾人推的媒體紛紛開始扒蘇寧和張公子的“底褲”。這不扒還好，一扒就扒出富二代貴公子“沒錢了”事實：9月，江蘇知名體育媒體人張昊爆料江蘇蘇寧遭遇欠薪風波，一度導致球隊的功勳外援特謝拉和米蘭達等集體罷訓。雖然俱樂部之後補發工資並“闢謠”，但終究是無風不起浪。緊接著，11月，國際米蘭CEO馬洛塔接受媒體採訪時就宣稱：已經和球員達成協議，將延遲幾個月發放7、8月工資。

到了年底，根據虎撲訊息，在此前結束的本賽季歐冠小組賽的比賽中，國米總共積6分小組墊底出局，而這也是國米連續三個賽季歐冠小組賽出局。而據不完全統計，到現在為止蘇寧在體育方面的投資超過200億。再加上2017年向恆大投資的200億至今還沒收回本，可以說蘇寧的體育產業只是一個只投入不產出的“吞金獸”，這讓近年來不富裕的蘇寧“雪上加霜”。欠薪+表現不佳+投資無實際金錢回報，三座大山壓一起，明明白白在張康陽的腦袋上插下“沒錢”兩個大字。

12月，蘇寧又將自己“賣身”給馬雲以換融資“續命”，眼看其中又有張康陽的大名，媒體坐不住了，張康陽自己也坐不住了。雙十二，恰逢張康陽作為國際米蘭主席接受媒體採訪。眉眼間並未見舒展的他誠懇道，“遇到了困難”。這讓人很難將那個帶著滿臉的驕傲，站在臺上說出狂言的小子聯絡在一起：“不好意思各位，不管你們再怎麼天之驕子，99%的投資併購專案，你們要做都會失敗……而畢業以後，我就做著這份整個華夏大地沒有人做過、也沒有人敢做，甚至沒有人敢說可以成功的一個專案。”

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而當達成“無人敢做”戰績的天之驕子沒錢了，自然也不得不收起當年那份驕傲，被迫走上籌錢之路。張康陽和米蘭，前路漫漫。

“叛逆”的張康陽

1990年，張近東拿著10萬塊，在南京寧海路租下一個200平方米的門面房，並給這個門面取名“蘇寧交家電”，專營空調。此時的蘇寧交只是一個小公司，但是張近東卻經營的有聲有色，靠賣空調賺了不少錢，春風得意。

次年，兒子在南京出生，張近東給兒子取名“張康陽”，希望他以後成為一個健康陽光的小夥。因為那時候張近東做生意就小有資產，所以作為兒子的張康陽一生下來也趕上了好時候，從小就含著金湯匙長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過與一般的富二代不同的是，因為張近東“說一不二”的強勢，所以一直到15歲之前，張康陽都是一個在眾人口中乖乖聽話、成績優異的“別人家小孩”。

但到了15歲後，興許是晚來的“青春叛逆期”的加成，小小的張康陽第一次和父親頂了嘴。頂嘴的理由則是，他想出國留學。

因為張康陽身為家中獨子，年齡又小，加上此時有正值初升高的關鍵時期，張近東作為一個嚴格的父親，自然不肯答應兒子的“突發奇想”。

甚至張近東還一度懷疑，張康陽是不想中考才用“想留學”的藉口逃避。但是他沒想到，張康陽是鐵了心想出國留學。長達幾個月的冷戰後，還是張近東先服了軟。他先是把兒子送到新東方一對一學英語，然後又聯絡了美國的老友，給兒子準備入學事宜。據在新東方見過張康陽的同學八卦，那時候張近東就給張康陽配了保鏢跟著，不過張同學沒表現出來半點富二代該有的自命不凡，反而為人謙和，且又不耍少爺脾氣。等英語學出來，張近東就把兒子送到了兒子送到美國精英寄宿制學校莫西斯堡學院。而張康陽也沒辜負父親和家人的希望。

學習成績優異的他，在校期間就曾獲得包括“全美機器人大賽”第二名，“總統教育計劃獎”在內的多個理工科獎項，畢業的時候還被學校評為校榮譽畢業生。因為成績優秀，高中畢業後，張康陽就收到了麻省理工學院、杜克大學等多所名校的邀請。不過自小就有主意的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常青藤盟校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

富二代的生活：戀愛、投資、豪車不斷

與傳聞中不同，上了大學以後，張康陽倒開始像一個傳統的富二代那般，並非像大家所傳一直保持著單身、專注學習，而是先後擁有好幾段戀情，且迷戀豪車。有傳聞聲稱，張康陽的第一任女友名叫盛開，和張康陽同畢業於莫西斯堡學院。

之後網上也有一個流傳的非常廣泛的傳聞稱，“奶茶妹妹”章澤天的父親曾想給兩人牽線搭橋，但是最後張康陽沒同意，拒絕了。還有傳聞道，張康陽曾與正大集團的副總謝炳的女兒謝其潤有交往，但此後不知因何分手；也曾和大學同學歐陽璐璐似乎有過戀情；更有八卦說他和一名為顧瀟的女子未婚先孕……、之後，也有張康陽求婚成功的訊息在網上傳播，女方衍生出好幾個版本，但是張康陽卻矢口否認。一直到今天，關於張康陽的眾位“緋聞女友”，實在太多，且傳聞大都語焉不詳，沒人知道張康陽究竟是真的“鑽石王老五”，還是私底下早就結了婚。

除了捉摸不定的戀情，張康陽的愛好似乎也鮮為人知。

他不僅愛車如命，曾專門空運了一輛上千萬的豪車到義大利，還喜歡賽車，曾多次參加賽車比賽，還在INS上曬圖。

不過與富二代王思聰不同的是，雖然既愛美女又愛豪車，但張康陽顯然頗有商業天賦。大學時，他曾揹著父母投資，只留下自己吃飯和房租的錢，其他所有的錢都投進了一隻科技股。這隻科技股，名字叫做特斯拉。當時張康陽以每股40美元的價格買入，如今特斯拉市值千億，不得不說張康陽還是有一定的商業頭腦的。只是大學畢業後，面對著“繼承蘇寧”的壓力，富二代張康陽顯然沒有辦法再肆意生活了，於是一切又被重新被拉回了正軌。

26 歲掌管百年豪門

大學畢業後，憑著學歷和金錢的優勢，張康陽順利進入了摩根士丹利和摩根大通等頂級投行實習。在這段實習經歷中，他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了併購投資的實際案例和魅力。此時，他的心中對自己的未來隱隱有了念想，於是他就像一塊海綿一樣，拼命地在頂級投行吸收和學習自己所能接觸到的一切知識。

2013年，在投行實習了一段時間的張康陽在美國見到了剛剛和自己哥哥梳理完蘇寧股權、來看兒子的張近東。不知道張康陽說了什麼，張近東似乎有些上心，還特地把兒子叫到房間，父子二人推心置腹談了一下午。“老闆跟康陽總談的時間很長，但後面看得出來老闆的心情很好。”曾經陪同張近東赴美見張康陽的蘇寧高管，在私下裡對友人這樣描述他看到的場景。

至今我們不知道張康陽和張近東在房間裡說了什麼，但毋庸置疑的是，此後，張近東就投資了PPTV，成為PPTV的第一大股東。一開始，張近東收購PPTV是想像賈躍亭一樣做內容定製+生產電視，但是虧了10億後，張近東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並將PPTV劃在了重新創辦的“蘇寧文化”產業裡。而此時，張康陽完成了實習，順利歸國開始熟悉蘇寧。一開始，張康陽只是跟著父親做一些決策。但漸漸地，張康陽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想在蘇寧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不是隻聽父親的“說哪打哪”。這一年，張康陽25歲。

此時，張近東正大張旗鼓準備進軍體育圈，以5億的價格收購江蘇舜天球隊，並將其更名為江蘇蘇寧。所有人都知道張近東準備在體育界讓蘇寧一展宏圖，卻沒想到張近東首先推出了自己的兒子張康陽。2016年6月7日，蘇寧集團董事長張近東在南京宣佈，旗下蘇寧體育產業集團以約 2.63 億歐元的總對價，透過認購新股和收購老股的方式，獲得義大利國際米蘭足球俱樂部 68.55% 的股份。而這次收購，由張康陽一手完成。

於是26歲，張康陽就順利以國際米蘭主席的身份，和另外4名高管一起，成功進入了9人的國際米蘭董事會，以蘇寧少主的身份走到了聚光燈下，掌管了蘇寧所有的體育產業。而驕傲如張康陽，終於也站在臺前，說出了那番“天之驕子、沒人敢做”的“狂言”，自然，也有不少人並不看好這位“空降”的BOSS。

成功與迷途

沒人會想到，一向不喜歡看球的張康陽為何突然選擇米蘭國際作為自己職業生涯的起點。但顯然，即便並非自己喜歡，張康陽依舊發揮了自己在商業上的潛力。任職的第一年，他幾乎住在了米蘭，還天天去看訓練，每逢活動和決策必定親身參與。以至於到了最後，國際米蘭的前主席莫拉蒂都曾誇讚：“低估他的年齡或經驗將是嚴重的錯誤，他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出色的教育讓他看起來很害羞，但事實並非如此。當你和他對話的時候，他似乎很謙虛，但他看起來正在研究你，並且已經想出了和你打交道的方式。他在構思未來以及交流的時候，始終保持著清醒和現代的思維方式。”

2016-2017年，張康陽為了把一連五個賽季沒擠進前三的國際米蘭重新推回頂峰，砸重金引入多名實力球員，讓國際米蘭重返王座，獲得了歐冠資格。一時間，中外球迷對張康陽的讚譽不斷，張康陽也由此踏上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巔峰，可以拍著胸脯，向老爹張近東誇耀自己了。但是彼時的張康陽，並沒有意識到，當張近東把他推至臺前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將要和蘇寧一榮俱榮，一損俱損。2020年12月10日，蘇寧將股權質押全部給淘寶的驚雷傳出，一時炸響了整個商界，業界都在傳言，“蘇寧沒錢了”。顯然，已經與蘇寧繫結的張康陽也受到了影響。他的名字不僅位列質押股權的名單之上，就連自己的體育事業也受到了波及。

但蘇寧的“沒錢”，卻並非和張康陽無關。在此之前，雖然張康陽帶領的國米在國際上獲得了較好的稱讚，但不能否認的是，不管是簽約球員還是併購，亦或者買下直播權，都是一筆不菲的支出。商業之上，永遠沒有一個不求回報的投資是成功的。如今，蘇寧的體育產業雖聲名鵲起，但卻並無實際進項，像是一個看不到頭的“無底洞”。而國米積6分墊底出局，再加上之前國米欠薪、英超稱蘇寧的PPTV未給版權費而解約的新聞爆出……很多人這才意識到，張康陽的併購和投資，似乎並非一個掙錢的好專案。

前有王思聰創業欠下億元債務，後有張康陽投資併購深陷負債泥潭。二人都曾在開始獲得無數讚譽，眾人皆嘆“即使是富二代，也是虎父無犬子”。只是最後，卻往往並非人所願。於是就有人問：“為何創業成功的總是白手起家的普通人？富二代真的能創業成功嗎？為什麼總說‘富不過三代’？”答案不盡在言中。而很多人也才明白，為什麼馬雲馬化騰，從來未大張旗鼓將自己的兒女推至臺前。

12月12日，張康陽接受採訪，眉眼間是揮之不去的憂慮，他說：“我們已經意識到，在這個不同尋常的賽季國米可能會遇到困難……大家決定要勇敢而堅定地面對這些困難。我們的目標沒有改變，那就是要為了國米的利益戰鬥和付出一切，讓我們團結一致吧。”也許，這番話並非只對國際米蘭所說，更是對蘇寧所願。

作者 | 吳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