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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是我們餐桌上的常客。

從中餐裡的酸辣土豆絲,到西餐中的土豆泥,土豆以其強大的“可塑性”俘獲了全世界人民的舌頭。

下面就讓我們一起來回顧一下吧~

遠古時代的“備胎食物”

在距今數百萬年前的非洲草原,我們的祖先——南方古猿剛剛從樹上來到地面,並開始嘗試直立行走。

這一時期的地球正在經歷一場環境變化,非洲地區大片的森林逐漸變成小片的樹林,乃至草原。

但我們知道,草原上的生態多樣性是要遠遠小於森林的——換句話說,食物的選擇變少了。所以,我們祖先需要對飲食的選擇做出改動。

那麼,面對著一望無際的草原,要去哪裡開發新的食物呢?

答案藏在地下。

如前文所述,我們平時吃的土豆,其實是它的“地下存貯器官”,即“塊莖”(這個其實很多植物都有)。

而根據生態學家在非洲進行的一項研究:每平方公里的雨林,平均有100公斤的“塊莖”(或類似的部位);而在同樣面積的草原,卻有4萬公斤之多。也就是說,表面一望無際的草原,其實食物都在地下藏著。

在廣袤的非洲草原上,人類的祖先第一次嚐到了土豆(的祖先)。

考古研究也佐證了這一點:化石證據表明,就在南方古猿開始直立行走的同時,臼齒變得更大,牙釉質也變得更厚,並且擁有了比之前更為強大的咀嚼肌——據推測,這可能與食用塊莖這一類更為“粗糙”的食物有關。

但我們要知道,作為食物,塊莖其實是品質很低的(尤其是在未經馴化的野生狀態下),它們所能提供的能量和營養種類,顯然不如水果、肉類。從這個角度來說,土豆在與人類結緣之初,所起的作用更多還是食物中的“備胎”——在找不到其他更好的食物時不得已的選擇。

但它有一個重要的特長:對生長環境的要求極低,也很耐放——這不論是在狩獵採集時代,還是農業時代,都是一項非常重要的特質。

光是這一點,我們就有理由相信:“忠厚可靠”的土豆,註定會有“逆襲”的一天······

印加帝國的“土豆之神”

美國科學家用DNA檢測技術發現,今天世界上種植的所有土豆,都可以追溯到距今7000年前祕魯南部的一個野生土豆那裡。

也就是說,最早的人工栽培土豆,發生在數千年前的南美洲安第斯的深山之中。

公元12世紀前後,印加帝國興起於安第斯的山間。而支撐帝國的主要口糧,就是玉米與土豆。依靠它們,印加帝國的鼎盛時期人口達到一千多萬。

經過人工栽培,印加人成功培育出了數百種土豆(當然,馴化的過程也是經歷了種種困難)。此外,他們還發明出了一種使土豆更易儲存的處理方法——先用腳踩使其脫水,再放在室外冷凍,這樣得到的“冷乾土豆”極易儲存(甚至能放幾年)。

圖片來自紀錄片《哥倫布到達前的美洲》

經過這種處理的脫水土豆乾在當時是重要的資產,除了食用,還充當著貨幣——平民繳稅、領報酬常常以它代替。

甚至在當時的印加帝國還供奉著一位“土豆之神”,寓意著豐收。印加人為了祭祀它,還會舉辦十分盛大的儀式,一位曾在16世紀到達美洲的西班牙人曾記載下祭祀“土豆之神”的盛況:

“······很多印第安人和著響聲震天的鑼鼓聲,邁著細碎的有節奏的步伐列隊遊行。部族的首領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穿著新衣,披著刺繡的斗篷,頭上是顏色鮮豔、毛色光亮的羽毛;接著是幾列穿著整齊、衣服華麗、手持馬鈴薯袋的男孩;後邊是幾列穿著色彩豔麗的服裝、拖著長襟、佩環叮咚的女孩,手裡拿著金銀器皿;再後面是排列整齊的人群,肩上都扛著木製犁鋤之類的農具,手裡也提著馬鈴薯······首領衝向騾子猛地捅進一刀,祭祀者上前取出騾子的內臟,供奉在馬鈴薯神像前······

只是,和西班牙人一同到來的,還有他們的槍炮、病菌與鋼鐵——

自從哥倫布發現美洲之後,一大批西班牙征服者紛紛來到這片新大陸,在給美洲文明帶來滅頂之災的同時,也間接促成了這場名為“哥倫布大交換(The Columbian Exchange)”的生物、文化交流事件——歐洲的作物被帶到美洲,美洲的作物也被傳到歐洲,繼而傳到全球。

土豆也是這場“大交換”中的重要一員——首先被西班牙人帶到了歐洲,並在其後通過海路傳到了亞洲(中國在明代萬曆年間開始出現關於土豆的文字記載),和紅薯、玉米一起對中國的人口增長起到了關鍵作用。

歐洲帶給美洲的是滅頂之災,但美洲帶給世界的卻是幫助人口增長的糧食。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西班牙人在征服南美的過程中,在今天的玻利維亞南部的波多西山發現了巨量的銀礦。因採礦熱而聚集於此的人們在波多西山腳下建起了波多西城——17、18世紀的“世界銀都”。在它的鼎盛時期,全世界約有60%的銀子都產自這裡,波多西也像今天的迪拜那樣,靠著資源優勢一舉成為了當時最富有的城市。

(當然,“成也蕭何敗蕭何”,隨著銀礦資源的枯竭,波多西的地位在19世紀時便已日薄西山)。

今天的波多西山(圖源網路)

源源不斷輸出世界的白銀不僅在歐洲掀起了物價革命,也衝擊了世界另一端的中國明朝的經濟體系。

不過我們要注意的是:這裡成千上萬的挖礦奴隸,正是以廉價的土豆為食。從這個意義上,可以說土豆還曾影響了世界經濟。

土豆的歐洲之旅:在偏見中前行

大概在16世紀的中後期,土豆率先傳到了美洲的征服者——西班牙帝國,之後才從這裡傳到歐洲其他地區,乃至亞洲。

不過在最開始,歐洲人對土豆是拒絕的。

首先,《聖經》中並沒有提到過這種來自被征服的大陸的食物,並且中世紀以來的歐洲人都有一種奇怪的觀念:他們認為食物(不論是動物還是植物)生長、活動的高度代表它的地位,因為越高就“越接近上帝”,比如普通長在樹上,所以它釀成的葡萄酒就高貴;而豬那麼低矮,還成天拿鼻子向地裡拱,這就是低賤的代表。

按照這個思路來看,土豆的地位那就不用說了——它直接就長在地裡。

“小麥是向上指,指向太陽和文明;土豆卻是向下指,它是地獄的······”——17世紀以前歐洲人對土豆的觀念

所以,土豆在歐洲最初的歲月裡,境遇是比較悲慘的:一般都是窮苦農民用來餬口,或者乾脆拿來餵豬。

梵高畫作《吃土豆的人》

那麼,土豆在歐洲又是怎樣登上大雅之堂的呢?

這要從一位法國人說起。

在Continental的“七年戰爭”中,一位名為安東尼·巴孟泰爾(Antoine-Augustin Parmentier)法國藥劑師不幸普魯士人俘虜了。在長期的牢房生活中,土豆幾乎是他唯一的食物。這個經歷讓原本認為土豆只能餵豬的巴孟泰爾拋開了偏見,並重新認識到了它的營養價值。

後來他回到法國,有感於國內遍地饑荒的現狀,就開始大力遊說人們食用土豆。

巴孟泰爾雕像

其實在當時的法國人心中,土豆的形象比在歐洲其他地區還要不堪——因其切開後會變黑的特性(其實就是土豆中的酚類氧化),讓人將它和麻風病等疾病聯絡起來,認為吃了土豆就會得病,甚至會猝死。在貝桑鬆等城市,政府更是明令禁止種土豆。

面對這種形勢,巴孟泰爾的宣傳工作可以說十分困難。

不過,這位仁兄有著天才般的營銷頭腦——

他主要用了2個方法:

1、在路易十六的生日晚會上,為其獻上土豆花。

在此前,土豆雖然只是下層農民食用,但它的花還是有一定的觀賞性的,因此常常作為觀賞性植物被達官顯貴栽種在庭院裡。在此基礎上,巴孟泰爾專門選擇在皇帝的生日宴上向其獻上,當庭就博得了皇后的喜愛,也引來了達官貴族們的效仿。一時間,整個法國的上層社會紛紛在衣服上插上土豆花,以此為時尚。

2、故意頒佈“禁止平民食用土豆”的法令。同時,還在巴黎郊區種植了一大片土豆園林,宣傳說這是從南美洲引進的稀有作物,還專門安排武裝人員進行看守,以此來把群眾的好奇心調到最高點。

後來他看情況差不多了,就把看護土豆的安保人員偷偷撤掉,讓人們“成功偷到土豆”。

(不得不說,巴孟泰爾真是一位營銷天才······)

這樣一來,土豆逐漸在法國流行開來。後來在法國大革命時期連年饑荒的情況下,土豆因其易種、易存的特性,而真正成為餐桌主角。

土豆填飽了歐洲人的肚子,歐洲也因此迎來了人口的大增長——據記載,從1750到1850年,歐洲的人口從1.4億猛增到2.7億。

但是,歐洲人食用土豆的歷史也不總是一帆風順。比如,提到土豆,就不能不提下面這個事件:

愛爾蘭大饑荒——“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的代價

在眾多歐洲國家中,愛爾蘭人接觸土豆算是比較早的。畢竟愛爾蘭島上的農業條件本就說不上多優越,而且稍微肥沃一些的土地都被英國地主給佔去了,留給愛爾蘭農民的只有那些略顯貧瘠的田地——但土豆不在乎。

所以,當愛爾蘭人們一見到這種食物,就立刻愛上了它,開始大規模種植了起來。

但他們的種植方式,有一種極大的隱患。

我們知道,生物繁衍後代的方式,可以分為“有性生殖”和“無性生殖”。簡單說來,有性生殖可以在每一代作物中都製造一些變化,這在進化過程中是一種優勢——畢竟要和瞬息萬變的生存環境作鬥爭;

相比之下,無性生殖其實就是單純的複製。雖然效率很高,但有巨大的隱患——因為這無異於將所有雞蛋放入一個籃子,一旦遭遇某種不可抗的病毒或細菌,就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也就是說,我們一般所說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種方式其實並不保險。遺憾的是,當時的愛爾蘭人採用的正是這種方法。

墨菲定律告訴我們:該來的壞事總會來。1845年夏天,一種名為“致病疫黴”的真菌傳到了愛爾蘭(最初的來源可能是一艘來自美洲的船)。

可以想見,這種病菌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席捲了愛爾蘭的土豆田地,土豆的葉子和稈都變黑了,塊莖更是直接變成了爛泥狀。當時的愛爾蘭人由於缺乏其他的主食,於是造成了他們歷史上最嚴重的的饑荒,史稱“愛爾蘭大饑荒”。大批農民餓死、剩下的紛紛向美國逃難。直接後果是愛爾蘭人口的暴跌,直到今天也沒緩過來——2017年,愛爾蘭人口的統計資料是480萬左右,而在大饑荒之前這一數字是800萬。

今天全世界之所以有那麼多“愛爾蘭移民”,皆是源於這次饑荒——美國總統肯尼迪、里根,都是愛爾蘭移民的後代。另外,“萬聖節”的習俗也是愛爾蘭移民帶過去的,而在美國,人們把土豆稱作“愛爾蘭土豆”,當然也是源於移民至此的愛爾蘭人。

在今天,土豆已經成為了世界五大作物之一,在歐美國家更是肩負著“第二主食”的重任。而我們中國從2015年起,也推出了“土豆主糧化”戰略,即要將土豆發展成為與小麥、水稻、玉米並列的第四大主糧。

從安第斯山深處不起眼的地下塊莖,到世界第四大糧食作物,

可以說,土豆的歷史,是一場十分勵志的逆襲史。

參考書籍:

《馴化》,艾麗絲·羅伯茨(Alice Roberts)

《餐桌上的歷史》,(日)宮崎正勝

《馬鈴薯傳奇》,陳桂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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