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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冬至當天吃水圓,姑且是這個名字吧,也有人喊它餈粑,粑粑,類似於湯圓,又比湯圓大個,大約像拳頭這麼大,其實也說不準,每家做的大小都隨自己的意,有的做小一些,一碗能裝三個,有的喜歡做大一些,一碗一個,但是都要有餡,要鹹的餡,甜的餡隱隱的會被人看不起。

小時候一入冬就盼望冬至,想著吃水圓。冬至的頭兩天,開始泡糯米,大約要泡足一天一夜,用手一碾壓糯米就碎了,這樣就可以去磨米漿了。

村裡只有三戶人家有石磨,整個村子約有四十戶人家,所以從大清早開始直至晚上都有人在排隊等待。挑著扁擔,一頭是泡好的糯米,一頭是清水,還要帶上一個大布口袋等著裝米漿。有些人家用的是洗乾淨的化肥袋,但是大家都認為布袋最好。等待磨米漿就是一次小型的聚會,比一比誰家做的餈粑最多,說一說誰家喜歡做一碗一個的大水圓,笑一笑誰誰能一餐吃十個直到站不起來,誇一誇誰家的手藝最好,皮薄餡大。

磨米漿用的石磨,很重,力氣小一些都無法轉成圓圈,一旦停頓下來,就更難起步,還需要旁邊的人幫忙推一把。力氣大的壯漢,能單手推磨飛快旋轉,旁邊的人都不得不眼疾手快地從上面的石磨小口加入一勺米,避免被碰到。加米的量和摻水的量也有講究,米多水少,石磨很重,出來是米漿不夠細膩,米少水多,石磨是輕了,出來的米漿也稀拉拉,以後瀝到餿都不幹。一般都是四分之三的米摻四分之一的水,細膩甚至泛著光澤的米漿還有淡淡的清香味絲滑一般流出,光是這樣看著就已經咽口水了。我那時不過是個豆芽一般的十來歲小女孩,手臂沒有力氣,推磨只能推半圈,常常被嘲笑,只能做這些加米的打下手的輕活。我媽媽推磨自然也沒有那些男人和健壯的女人一樣快,旁邊等待的鄉親經常替換我媽媽讓她休息片刻。

從上面加米,米漿從下面出來

米漿挑回家之後,要瀝水。我媽媽的做法是紮好布口袋掛在桶把上,布袋的兩個尖角各一邊垂下滴水,還要在布袋上方壓一塊磨刀石。

待到冬至當天上午,米漿已經瀝乾水成塊,摸上去半溼,剛好合適做水圓。

整個上午要炒餡。準備了白蘿蔔、腐竹、粉絲、五花肉、頭菜、筍乾和蔥,大抵就是這些材料,當然各家還有各家的一些獨門秘方以及配比,全部食材都切成丁狀,越細越好。炒好的餡,有一點鹹,很香,我經常趁媽媽不注意,偷偷地吃。如果經得媽媽的同意,能給一碗粥就著餡吃,簡直可以飛上天了。

開始揉搓麵糰了,這個很需要力氣,也很枯燥乏味。我覺得太無聊,偷偷拿一小塊麵糰搓成鳥蛋一樣大小的圓,放進火裡面烤。看著它膨大一點,變得黑乎乎的焦模樣,摸上去外層硬邦邦的,就慢慢的撥開外層,內層只剩有拇指大一丁點是白色的熟了的餈粑,呼哧呼哧地塞進嘴裡,我是第一個吃到餈粑的人。

麵糰搓好後,分成一個個如雞蛋大小的表面光滑的小糰子,我媽媽喜歡做小個的水圓,這是我最擅長的活了。再把小雞蛋用手指攤開成麵皮,往裡面加餡,再合攏起來變更稍大的光滑雞蛋,就算完成了。這是我永遠也做不成的活,不是麵皮破了,就是合攏的時候露餡了,要不就是皮太厚只有一丁丁餡而被嫌棄。我就只是在一邊數一數做了多少個,把它們擺放得整整齊齊,再趁媽媽不注意偷吃餡料。

終於到煮水圓了。有些人家喜歡吃水煮,有的喜歡吃煎的。我們家都是冬至當天晚上吃水煮,第二天上午吃煎的。三番兩次到廚房問,什麼時候可以吃,問多了,媽媽就回一句“你是老虎坐在喉嚨嗎”,我只好悻悻地去院子裡亂轉。

真正吃的時候,我最多能吃兩個。又被媽媽說一句“眼大肚小。”

想起來快有20年沒吃過了。村裡的石磨也不見了,大家要麼買現成的糯米粉,要麼拿糯米去給人家用機器打,大家都說沒有以前的好吃了,煮出來的水圓表面不光滑不像帶著油,也很容易露餡。總之,沒有以前的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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