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快節奏的社會上,只有乾飯的一刻讓我覺得氣定神閒。”
——乾飯宣言
01
吃播博主“詩書達禮之山人”每次端著碗吃飯前,都會照例喊著:“乾飯了,乾飯了”的口頭禪,而聞訊而來的雞也會跟他搶吃的。後來,越來越多的網友把這句魔性的口頭禪傳播開來,或是調侃,或是搞怪,“乾飯人”成為了繼“打工人”之後的又一網路熱詞。
“乾飯人,乾飯魂,乾飯就是人上人!”
在他們的世界中,從來沒有吃這個動詞,只有“幹!”
他們覺得“幹”字洋溢位的熱情,是對“飯”的最大尊重,是全情投入的誠意,是對美食的極度渴望,是把食物視作眉間那粒硃砂痣,當成心頭那抹白月光……
他們對於乾飯的熱愛超出常規認知,他們說,“愛你一萬年”顯然沒有“明天一起吃飯”浪漫又實在。他們還說,“人生苦憂參半、能讓人快樂的只有乾飯”,更有甚者言,“傻瓜才談戀愛,美女只懂乾飯”……
這屆乾飯人已經深深明白了乾飯的真諦,那是一種不同於好高騖遠的踏實,是一種外界難以琢磨時的獨善其身。吃飽了的肚子才能讓人有安全感,吃飽了才有力氣當打工人,才能幹更多的飯。
02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當初等不及下課便衝向食堂的乾飯王們開始慢慢變得不愛笑了,也許是那個揮著手說再見的6月,也許是進入職場無數次加班後回到家的深夜,也許是無意間看到父母鬢角白髮的剎那……
好像長大的首要代價,就是失去曾經的快樂。
幸好,還有美食和美酒可以治癒我們疲憊的身體和麻木的靈魂,讓我們在人生的前行途中,體驗著成年人僅存為數不多的快樂。
《人生一串》中說:“燒烤,是平凡生活裡的熱辣慰藉。”
深夜的大排檔,總是會聚集著眾多辛苦的打工人,經歷了一天忙碌的工作之後,倡導“養生之道”的新一代都市年輕人,在面對著燒烤、麻辣燙、炒粉、米線和各類小吃的時候,也流露出對美食難以抵擋的熱情。
坐在路邊攤吃燒烤對他們來講,幸福感遠遠高於運籌帷幄地跟甲方爸爸溝通方案。
而被宵夜吸引而來的表象背後,我們看到的不只是對吃飽這一簡單慾望的宣洩,更多的看到了他們寄託在麻辣燙中的情緒和杯子碰撞夢想破碎的的糾結,夜宵加上酒,就多了一分詩意,多了一分灑脫和坦蕩。
就像《美味夜行俠》中的尹正和秦霄賢,品嚐著的自己親手烹飪的美食,舉起手中的水果味江小白,愉悅之情溢於言表。美酒佳餚能帶給人快樂,而這份快樂,正是留給與食物靈魂共鳴的人。
回頭再看,那些熱愛美食的人,何止於喜歡食物本身呢?大抵更多的喜歡,是一天工作勞累過後短暫的休憩時光,喜歡的是與老友相聚的快樂氣氛,是疲憊於職場之後對人間煙火的渴望……
愛與美食似乎是最讓人溫暖的兩個詞,一個暖心,一個暖胃。
記得以前某檔綜藝節目上,主持人總調侃嘉賓,在麵包和愛情裡難以定奪的時候,最好的選擇是嫁給廚子!
大概這是一句玩笑話,但愛與美食帶給我們的能量,似乎能治癒人生的好多晦暗。
03
“食物只是情緒的載體,情緒才指向真正的需求”。
對於成年人而言,消化情緒的方式除了美食,還有就是靠朋友和酒了。
在重慶的時候,時常在深夜裡,穿過臺階和天橋,去熟悉的燒烤攤吃宵夜。老闆跟老闆娘是一對典型的東北夫婦,沒有客人的時候,老闆娘在一旁忙活,老闆會炒一盤花甲,開一瓶江小白,坐在我旁邊的座位上神態悠然地喝著,偶爾咧著嘴衝我笑。
後來,去的次數多了,老闆也不見外,熱情地跟我攀談起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講述自己的家庭,講述自己的青蔥歲月,但照例不變的是那盤炒花甲和一瓶江小白。他那天破例叫他老婆拿了一瓶新的江小白,遞到我手裡,正當我愣神的時候,他說:“這新上的貨,我老婆說最近來吃的小年輕老是問有沒有這玩意兒,我今天抽空進了一些貨,吶,冰櫃裡還有老多呢!”我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上下三層的冰櫃裡,中間一層放滿了江小白新出的果立方,在一眾啤酒的映襯下,倒顯得小巧精緻。
“來,幫我嚐嚐味道咋樣,你們年輕人喜歡的水果味,我們這上了點年紀的更喜歡這個!”他晃了晃原本經典的江小白。而我喝了他遞給我的那瓶江小白,一口白葡萄味的清甜讓我略感意外,舌尖和口腔都被白葡萄的清香和酒的勁爽氤氳著。
那一瞬間,我竟有了時空交錯的感覺,兩瓶不同味道的酒與兩個不同人生的人,在同一個小桌前,能舉杯對飲,能一起講講彼此的往事,若多年以後回想起來,也不失一番樂趣。
前些天,大學好兄弟幾個相約來重慶看我,晚上吃完飯後,我自告奮勇地帶大家穿過那條我在深夜裡走過無數次的臺階和天橋,想再一起重溫一下大學深夜過生日的時候,幾個人偷偷溜出校門,在旁邊的小吃街上吃著烤串喝著酒的時光。
小店照例人不多,老闆見我,隔著老遠便跟我打招呼,兄弟幾個坐下以後,幾盤小菜,幾把烤串,頗為安逸,期間聽老闆聊自己年輕時候的故事,不僅感嘆時光荏苒,彷彿依稀能看見若干年後的自己。
那天在夜宵攤,哥幾個喝著喝著就都紅了眼,說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見,大學時寢室裡經常一起嘶吼的《西海情歌》,那一天剛起頭唱了:“還記得你答應過我……”後都哽咽不成聲,誰也沒有說誰,只聽見興寶在最後舉起了酒瓶,說:“喝完了這杯,此去江湖路遠,哥幾個各自保重!”
再往後,這對東北夫妻的小店,會在一個個晴朗抑或陰鬱的深夜裡,繼續著它的親和而頹喪,藉此來吸引著各懷心事的紅塵男女;而我們,也在彼此不見的歲月裡,或沉默,或想念,在同一片天空下,遙寄終會再見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