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以前新年的前的一段時間裡,爺爺奶奶總會特意去市場裡找位老大爺去買臘腸等一系列過年的禮物。老大爺是專門做臘腸的,街坊裡都有一副好名聲,所以逢年過節裡往往都會和他預定下,然後過年前去他那裡取貨。
在我看來,那些臘腸是我新年裡最為珍貴的寶物,不僅聞起來有股好聞的肉香味,而且在廟會里這些祭祖的肉食都會成為我們的盤中餐。往日裡難以食用的肉類葷腥近在咫尺,沒有比這更令人歡喜的事情了。也因此,我總是會和爺爺奶奶打著商量過去提貨,只是為了聞聞那股肉味,洋溢了滿屋子的喜悅。
臘肉的歷史大概能追溯到三千多年前,古時的人們獲取肉類和作物的時間完全仰賴於上天的恩賜,所以為了能夠儘可能的儲存食物,大多會琢磨如何保鮮。火燎煙燻,爆曬封存,如同《魯濱遜漂流記》裡的主人公一樣,探索,嘗試,一步步前進,是時間的逐步積累,也是過冬時最大的依靠。
至於臘腸進入中國則是近千年的歷史,唐宋時期的對外交流,拓寬了我們的文化底蘊,而灌腸食品的到來則是為廣東人進一步增加了一種新奇的手段。豬肉切碎後和著酒和醬油,然後灌入動物的腸衣裡熏製風乾,形成我們最初的臘腸,而後延續至今。
在潮汕和汕尾地區,臘味自然也是不遑多讓的鮮美。相較起廣式臘味,潮汕和汕尾的臘味會偏甜口一些,吃起來有種淡淡的甘味。主要的臘製品多為豬鴨羊等,近些年來的臘鴨臘魚等新奇臘味則是偏少,當地仍以路牙滷肉等為主。不過,在潮汕和汕尾地區,雖然臘味不如潮汕牛肉火鍋聞名,也有著其獨有的風格,那便是對"新鮮"的講究。
"新鮮"在我們這裡的意思別具一格,不僅有著對海鮮,牛肉的新鮮,完成的時間之短的意思。在乾貨類裡面更是有著製作過程考究細緻,用料好,儲存手段厲害之意。臘味也是這個意思,輔料所用甚少,多嚴格探究食材本身的口味和質感,以清淡為主,以食材原生原味為主。
好的豬肉脯多選用豬後腿的瘦肉打散,不得粘一些肥肉,分成肉絲和肉泥兩部分,在肉泥中摻入胡椒粉,香葉,八角,小茴香等調味,進而加入肉絲增加肉鋪的嚼勁和口感。然後攤薄成薄薄的餅狀,在陽光下初步成型,接下來再放入烤箱中防毒烤熟,其中高溫的環境和苛刻的溫度時間把控令人歎為觀止。以前倒是有聽過,直接切片然後加入調料醃製烤制形成的"純豬肉脯幹",只是聽說難度很大,逐漸為人們所放棄,一直未曾嘗過,不免有些遺憾。
豬肉脯口感軟香,初嚐起來有些乾的,但其內的肉香很快就會在口中逐漸逸散開來,頗有種吃口香糖的感覺,但味道遠盛於此,肉香,筋道在咀嚼中釋放出來,頗為適合作為平日裡看電影的零嘴和喝茶的小吃,近些年來更是冒出了碳烤,黑椒,果蔬等新鮮口味,令我嘖嘖稱奇。跨年的時候,大家不打算買上一袋滿滿嚼著吃嗎?很讚的。
現在的科學技術真的很厲害啊,二三十年前我們還是為能不能吃肉而煩惱的時候,幾片豬肉脯便可以把我迷得神魂顛倒,而今則能夠選擇不同的口味,著實有種時代改變了的感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