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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後和70後的父母們根本想不到,他們優秀的、獨闖江湖的兒女們在城市中怎樣吃飯:

早餐,睡過頭,不吃了。

晚餐,要減肥,不吃了。

午餐,沒空做,點外賣。

外賣,吃什麼,不知道。

實在很餓的時候,年輕人們會去公司附近的便利店,或者在外賣app上買點什麼。此時你會發現,很多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一種“外來食品”——咖哩飯。

咖哩,是60後和70後的“冷知識”,很多60後大半生也沒有吃過咖哩。然而在地球上,咖哩早已成為“人類的美食”:

在印度,整個國家都飄著咖哩味;

在泰國,咖哩幾乎出現每一張普通人的飯桌上;

在英國,咖哩雞是重要的“國菜”;

在日本,人們一年要吃超過100億盤咖哩……

咖哩起源於印度,傳說是釋迦摩尼發明的醬料。如此“佛系”的發明,卻因為人類的貪婪,在血海中流傳到各地。若佛祖有靈,必會為此傷心五百年。

印度,人們不知道什麼是“咖哩”。

83%的印度人信奉印度教,不吃牛肉。13%的印度人信奉伊斯蘭教,不吃豬肉。於是,羊肉成了人民的共同選擇。作家葉永烈說,印度的羊肉,一股羊臊味。

一種獨特的醬料應運而生:將薑黃、茴香、洋蔥、大蒜、杏仁等多種香料混合,熬成醬汁,燉肉,可以掩蓋羊騷。

醬汁最早流行於印度次大陸,千年來不失原味:質地較稀,幾乎像湯;顏色暗沉,或深棕,或棕黃,原料難以分辨幾點;紅綠香料殘渣飄在湯上,載浮載沉,看起來頗為可疑。

香料下得極重,一鍋醬料煮肉,半鍋都是香料,氣味沖鼻,極為霸道。

在這個全境炎熱,熱帶季風氣候和熱帶沙漠氣候控場的國家,唯有這些霸道的香料能開啟人們的胃口。在那些令人窒息的悶熱旱季,和潮溼得難以生存的漫長雨季,一勺醬汁泡飯入口,極致的酸辣味道直衝天靈蓋,可以瞬間喚醒混沌的大腦,興奮萎靡的腸胃。

印度人吃著醬汁煮肉,喝著拉茶,慢悠悠地過了一千多年。

猝不及防,大航海時代來臨。印度近五百年的悲慘歷史拉開帷幕。

1498年,葡萄牙探險家達伽馬第一次抵達印度,帶走了整船的胡椒、生薑和桂皮,全國驚喜。不久,葡萄牙人再次返回,在印度西海岸的果阿落腳,殖民,運輸香料。

香料是歐洲的硬通貨。葡萄牙富了,富得流油。眼看鄰居變有錢,英國、法國不甘心。英國開始工業革命後,馬上造了更多的大船,直奔印度,搶奪殖民地。法國、荷蘭緊隨其後,大家都想從這塊香料味的蛋糕上分一杯羹。

論“高明”,當屬英國人。1757年起,英國插手王公繼位之爭,挑撥王公之間關係,挑撥印度各民族間的關係,拉攏一部分,打壓一部分,讓他們互相牽制。

英國人巧取豪奪,搜刮各邦國庫,把印度王公榨的一乾二淨。他們把印度變成商品銷售市場和原料產地,工業品傾銷,造成印度手工業者的破產。他們誘惑農民通過種植鴉片,賺取微薄的收人,於是很多農民染上毒癮,陷人絕望的惡性迴圈。鴉片佔用了耕地,饑荒不斷髮生。

19世紀下半葉,印度遭受了24次饑荒。殖民統治者的官方統計,饑荒造成6000萬人死亡。

從1757年到1947年,印度人均收入沒有絲毫增加,唯一的亮點,就是英國人確定了那種神奇醬汁的配方,加以改良,做成調味粉,傳播到歐洲,將其發揚光大,併為其命名——“咖哩”。

徐志摩說過:“英國最好吃的菜就是外國菜。”咖哩在英國的流行,可謂意料之中。

18世紀中期,貧苦的英國底層人民用咖哩醬處理剩菜,發現步驟簡單,味道奇妙,接著,青年們賦予咖哩“新潮”的意義,爭相嘗試。當時,能在酒吧裡吃一盤辣咖哩的小夥子,可以泡到更漂亮的女孩子。

烤雞咖哩,少湯、色紅、味辣、大蒜黃油味道明顯,帶著明顯的歐洲風味。坦白說,比炸魚薯條優秀太多。

咖哩傳到德國,和德國香腸熱情擁抱,現在咖哩香腸成了德國福斯菜。

香港人也愛吃咖哩,原因很無奈:十九世紀中葉,英國同時殖民香港和印度,於是印度人便帶著咖哩,跟隨英國人來到香港。

咖哩在香港迅速本地化,不加酸味調料,而加椰汁,減低辣度,並融入廣東菜。咖哩魚蛋、咖哩牛腩、咖哩魷魚,現在都成了“地道”的香港美食。

東南亞人頓頓不離咖哩,據說無關戰爭與侵略,只是英雄所見略同的巧合。泰國有紅咖哩、黃咖哩、綠咖哩,加入椰汁、香茅草、魚露、月桂葉,香味較印度咖哩更添銳氣,口感卻厚重溫和了一些。泰國的咖哩魚極有特色,無刺鱈魚或龍利魚,加辣椒和荔枝,風情萬種。聞之令人恍神,食之滿口異香,果味長留舌根,舌尖辣得發燙,食者鼻尖冒汗,滿臉通紅,欲言又止,欲罷不能。

不過,真正將咖哩吃出特色、吃出時代感的,其實是日本。

只有在日本和中國,咖哩才具有“少年感”。

日本的咖哩,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咖哩。他們的咖哩因為明治維新而引入,在改良過程中加入了濃縮果泥、奶油麵糊,口感香甜,醬汁厚重,光滑細膩。

咖哩在日本備受推崇,菜色不斷翻新:咖哩烏冬面、咖哩麵包、咖哩蛋包飯、咖哩拉麵、咖哩飯糰、咖哩丼……

這些食物都有個共同特點——很適合“一人食”。

對於工作節奏超快的日本人,尤其是年輕人來說,吃飯是為了工作,因而食物務必簡單、新鮮、營養。咖哩烏冬面美味扛餓,咖哩麵包便於攜帶,咖哩飯加熱即食。便利店買一瓶烏龍茶一盒咖哩飯,日本上班族就在公司樓下簡單解決午餐。

學校也願意為學生提供咖哩——有營養,能保證腦力和體力的消耗。

多年以來,日本GDP一直排在世界前列,經濟繁榮的之下,是人均一年84頓咖哩的勉力支撐。

中國人愛吃咖哩,一開始也是因為日本。

其實中國的超市貨架上,很早就有咖哩粉,只是並不受歡迎,直到2003年,日本好侍食品在電視上大力宣傳“味嘟嘟咖哩醬”,讓樂於接受新鮮事物的80後眼前一亮。

沒過多久,好侍食品又推出“百夢多咖哩塊”。十年內,百夢多在中國的銷售額翻了三十倍,這個數字背後,是中國年輕人的快速成長。

現在年輕人太忙,不愛做飯,如果一定要做,咖哩飯最省事好吃。

情侶們熱衷於做咖哩蛋包飯,味道有保障,內容很豐富。蛋上用番茄畫顆心,甜蜜加倍。前陣子網上流行“咖哩流心蛋包飯”可謂當下年輕人對廚藝最初的夢想。很多人為了做“流心”,不惜炒爛幾十個雞蛋。

朋友聚會,點咖哩飯很方便,分餐衛生,價格便宜,便於分賬。

工作午餐,首選咖哩飯。便利店裡有機器做好的便當,微波爐叮15秒,回工位吃十分鐘。飯盒一扔,繼續投入工作。

冬天,最需要咖哩飯。朔風勁吹的季節,Sunny的末梢碎裂在空氣裡,天空藍得沒精打采的時候,一盤熱乎乎的咖哩讓人舌尖一震,胃裡一暖。這是都市青年對這蕭索生活的頑強抵抗。

挪威人類學家弗雷德裡克·巴斯在《族群與邊界》一書中說,飲食是維持族群邊界的符號之一。與年輕人相比,中國的60後、70後對咖哩不太熱衷。喜歡的人是為了“偶爾能換換口味”,不喜歡的則認為“看起來不像中國飯”,吃起來“黏黏糊糊的,味道很奇怪”。這是飲食習慣的差異,也意味著60、70後人群對於族群身份的認同,以及對於傳統文化的認同。

成長在網際網路環境中的80、90、00後,自小習慣於快速獲取資訊,對於世界各地的美食都不排斥。80後有勇於嘗新的舌頭,90後有國際化的舌頭,00後有美食家的舌頭。他們的味蕾包容,思想開放,他們是中國人,也是地球人,他們認同中國文化,也樂於接受別國文化,在這個越來越小的宇宙中,中國年輕人的族群邊界意識正在重構。這件事,咖哩飯和三明治是最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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