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在東北農村,有這樣一句話“小孩~小孩~你別哭,過了臘八殺年豬”。這道橫菜咱們就從年豬說起!
油滋了,就是豬的板油肥膘,熬油剩下的殘餘物。也有人叫油知啦/油渣兒/油梭子。各地叫法不同,但食材基本沒有出入。這些年,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吃葷油的人家少了,所以,能吃到油滋了的也少了。但它獨有的味道,卻讓很多老輩人難以忘懷。
以前,不養豬的人家很少,不是“跑腿子”,就是不正經過日子的人家。幾乎家家都有個小豬圈,每年開春後,誰家老母豬要是下羔了,左鄰右舍都會來瞅瞅。
“你還真別說,狗勝媳婦家,今年這窩豬羔不錯,個個都這麼歡實”。
一聽這話狗勝來精神了,“放心吧!張大爺今年給你留兩個最硬實的羔。錢不急,等上秋送完公糧在給我”。
張大爺豬羔定妥後,年豬有著落了,就美滋滋的回家了。一窩豬羔子一會的功夫就被大家分了。樂得狗勝媳婦,嘴巴快張到耳根了。
過了臘八殺年豬,是老輩一代一代傳下的規矩。這時正是“三九四九,打罵不走”的季節,天寒地凍,室外的溫度都在零下三十度左右,肥豬已經不在上膘了,幹吃糧食不長肉。所以,每年這時農村都是雞飛狗跳,肥豬嗷嗷叫,不下蛋的雞鴨鵝該殺的殺。各家的肥豬也都夠刀了,從殺年豬開始正式進入了新年的預熱階段。
最忙的是村裡的殺豬匠徐大頭,人送外號“徐一刀”他殺豬痛快,基本一刀斃命。他灌的血腸比豆腐還嫩,口感也好。在農村有個習俗,不管誰家殺豬,都會請鄉里鄉親的去吃肉。平日見不到葷腥的孩子,過著清苦日子的大人,這陣子都是紅光滿面的。天天都大口大口的吃肉,恨不得把這一年的油水,都在這幾天吃出來。
日落西山,伴著皎潔的月光。幾個喝得滿臉通紅的老爺們,裡倒歪斜的從殺年豬人家的院子裡走出來。藉著酒勁聲音比村長家狗的叫聲還大:
“王老扁家這頭豬,三百六十五斤真夠個,比大柱子家那頭多了一百多斤。豬肉膘一巴掌多厚,那板油我拽下來裝了滿滿一洗衣盆!”殺豬匠徐一刀有點喝大了,說話舌頭都有點硬了。
“可不是咋滴,肉也沒有王老扁家的香呀”
“你也長長心吧,明年也殺一頭隔年陳的豬,別老張嘴吃別人家的”。徐一刀這句話,把好吃懶做的“孫二賴”懟得一聲不吱了。
每年殺豬,都會成為全村裡的人閒聊的話題,誰家的豬肉膘厚,誰家的豬瘦,誰家的豬肉香。殺的豬肉膘厚,說明這戶人家豬喂的好,明年一年不會斷油水。所以,殺豬匠給豬開膛的時候,大家都圍著看,有的人還用巴掌量量厚度。看到膘的厚度是兩指還是一巴掌,豬的膘越厚,主人越高興,實現了願望,豬沒有白養。
熬葷油大多在殺豬請客之後來做。先將豬的板油肥膘切成小塊,放在鍋裡用小火慢慢地加熱。不一會兒,隨著鍋內溫度增高,鍋裡響起了滋啦滋啦的動靜(估計“油滋了”就是因此而得名),一會就出油了。用勺子一勺一勺地舀出來,放些鹽裝在罈子或是盆裡。剛出鍋的葷油是透明的,等涼了後就會變成雪白色。
平時炒菜熬湯放一勺,有了葷腥就算吃肉了。用勺子背使勁壓鍋內的肉塊,原來很大的肉塊慢慢縮小變硬,當變得褐色時候,說明油已經幹,這時就叫油滋了。出鍋後要撒點鹽末胡椒粉,味道更好!那叫一個香啊!金黃金黃的顏色,香香脆脆的口感,一股誘人的葷香,我們這道東北最有特色的橫菜算是完成了。可以說,每一個上點年紀的東北人,都迷戀過這種味道。
油滋了,除了沾鹽胡椒粉獨自成菜吃,還可做包子餡兒,酸菜油滋了蒸餃特別香:有豬油特有的香氣。怎麼吃都可口,就小米飯吃,不撐挺脖都不會撂筷。反正怎麼吃,怎麼香。
至於為什麼會那麼好吃,也許是那個年代家裡條件困難,大家肚子裡油水少吧!時代發展,物質豐盈,人們的味蕾逐漸提高,山珍海味不再是可望不可求的東西。也許有些食物,有些東西,有些事情只有在回憶裡才是最美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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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下酒菜,老霸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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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硬菜,有時間一定要從溫一下
還是你猛,這都讓你想到了,油滋了小時我是沒少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