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肯定是要殺豬的。一大早,我們一行驅車來到了漣源六畝塘一個小山村,山村周邊三面環山,早間霧氣尚未散盡,看著雲霧繚繞的山川,裊裊炊煙,似畫師筆下勾勒出來的精美油畫,置身其中,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暗暗在心間。
主人家見我們到來早已準備了茶水、瓜果零食,客氣的張羅招呼我們,其實我已按耐不住想去看看殺豬的心情。
殺豬是個體力活,殺豬師傅是六十歲開外的結實漢子,他進了豬欄立馬眼疾手快一個箭步鉤住肥豬嘴巴,估計二師兄還沒有反應過來,於是殺豬師傅一個勁往外拉,一個小夥子雙手提著豬尾巴往外推,不一會幾個人上前幫忙就把二師兄抬上兩條拼湊的長凳上,白刀進紅刀子出,帶上濃烈的血腥味豬血急劇流到盆裡,二師兄掙扎幾下,無濟於事的已經上天了。大鍋裡的開水早就準備好了,一人提水燙毛,一人拿著刮子刨毛,待豬毛刨得差不多的時候,此時殺豬師傅拿著液化氣火焰噴射器清理豬毛,再用鋼絲球淋水擦洗,配合相當默契;清水清洗的豬吊在高大的樓梯上,白白的。
殺豬師傅站起身,走到吊著的豬前面,只見刀一揚,白白的豬肚子就被剖開來,豬腸子淌下來,掉進下面的簸箕裡。不一會,豬肝,豬肺,豬的大腸,小腸,都被一一取出來,有序地放在簸箕裡。
豬被取下,放在案桌上。殺豬師傅將豬頭分割下來,又將豬身分成一條條的豬肉。有序地放在簸箕裡
殺豬師傅坐在一個凳子上,不客氣地喝了兩杯茶,抽了一支菸。看上去他有點累了。見我們好奇,他自我介紹起來了,他當過兵,退伍後繼承了父親的手藝,從抄刀開始到現在已殺豬上萬頭了。
我就是一個白痴般的旁觀者,除了呆呆的看著,什麼也不會做。
幫忙的人,十分有序的做事,來的鄰居幫忙煮飯。有的翻洗豬腸,有的在剁肉做血豆腐,有的在幾個大盆裡醃肉,把肉抹上各種佐料,使勁揉搓。有的在做飯,煮豬肉,切肉片的,泡粉絲,幫忙的人說:“你們就陪師傅坐坐吧,你們做不來。”
殺豬師傅,幫忙殺豬的壯漢們坐了下來,喝著茶,抽著煙,大聲談笑,我和他們坐在一起,卻說不出什麼話,我只是聽他們說話,聽他們爽朗的笑。他們說現在很少有人家養豬過年了,也很少殺豬過年了。街上天天都有新鮮的豬肉賣。只有老人在的家庭,過年才會聚集一大家人,才會去買一頭豬來殺。
他們開殺豬師傅的玩笑“大哥,你出來表演的機會越來越少了,你的舞臺馬上屬於歷史了。你的兒子都賣電腦修電腦,徹底拆你的臺。”
殺豬師傅笑笑,苦澀地說“人老了,我們都是老古董了。過時了”
我聽得十分落寞,感覺逝去的時光,帶走許多讓人留戀的東西,如同看流水東逝,落葉飄飛,卻抓不住滿是無奈和傷悲。
中午飯,十分熱鬧,廚房,客廳,院子都擺滿桌子。每桌都坐滿人,桌上擺滿了菜,酒,飲料。菜十分豐富。反正就是婚宴一樣的豐盛。酒也是好酒,正宗的農家米酒。
殺豬飯,在農村就是一個親人團聚,朋友團聚的盛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