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來到家鄉平遙的縣城都會吃一碗碗坨子,這是小時候的最愛,依稀記得小時候趕廟會的時候,總會纏著大人們要吃一碗,至今思來那種記憶還是銘刻肺腑,這是現在怎麼吃都吃不出來的感覺。當然還有很多的家鄉飯也是如此,那時候曾經吃過的嬤嬤菜、搓糊糊,現在再也找不到那種味道,那種感覺了。在記憶的海洋中留下的味道也只有埋藏在味蕾的塵埃中了,那時候沒有農藥,沒有化肥,沒有汙染,天還是藍的,白雲飄飄,遇到的髒也只有漫天飛舞的塵埃,不像現在,這不安全,那不靠譜,我們居然會覺得無從下嘴,吃得也是提心吊膽。
時隔十多年後,又回到家鄉,鄉間的小路還是那麼熟悉,變化不大。而一直深烙在心中的還是小時候一直愛吃的一些麵食,外甥也已經有了孩子,外甥媳婦知道我們稀罕家鄉的一些飯餚,變著花樣地給我們做,2天的六頓飯就沒有重樣的。我最愛吃的還是那些在兒時就深深喜歡的粗糧面,當然,那時候是純粹的高粱面,“紅面”的粗澀和現在加上蕎麵、莜麵或者白麵的麵食是有所不同的,但那種味兒還沒變,這也是一直令人魂牽夢繞的地方。
小時候最愛吃的就是四種飯,當然是麵食居多,誰讓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山西平遙人呢,俗話說得好,中國麵食在山西,山西面食在晉中,晉中麵食在平遙。那時候家家都不富裕,生活拮据,在吃的上面也僅僅是能夠餬口,沒有挑剔的資本。但一樣吃得花樣繁多,吃得照樣豐富多彩。
圪搓搓:小時候吃的是純紅面的(高粱面),現在已經攙雜了莜麵或者少數的白麵,純紅面的已經不多見了。做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將高粱面用沸水和好,取拇指大面團,在案板上搓成一尺長、兩頭尖的細圓條,入籠蒸熟。再做一些“蘸水水”,就是佐料水、鹽、辣椒、蒜水、醋等滾熬而成,食用的時候把圪搓搓蘸的吃就可以了。喝著小米黃豆稀飯,吃著圪搓搓,臉上汗津津的,但吃得我是有滋有味,回味無窮。在城市,是根本沒有口福能吃上這些的,沒有了兒時的那種苦澀,更多的是一種甜蜜。
搓糊糊:糊糊的做法就要費一些力氣了,倒不是原料有多麼的複雜。用玉米麵、小麥面、高粱面、蕎麵都可以,我們家鄉一般是高粱面加一些蕎麵或者白麵的居多,將面均勻撒入鐵鍋內正在加熱的涼水中,用擀杖或小平鏟不斷攪動,使漸熟而不糊鍋,呈涼粉狀,當然是攪動的越有勁,吃起來也就越筋道,記得小時候就常幫著媽媽攪動鏟子,揮汗如雨,熱氣騰騰的糊糊在不斷地攪拌中變得越來越黏稠,然後拿碟子或者大海碗盛出來,先涼一會。待涼到不燙嘴的時候,就可以吃了,當然還是要加“蘸水水”吃,也可以蘸番茄醬吃。
嬤嬤菜:嬤嬤菜是我最還吃的,也叫做黑菜飯。它的原料很簡單,就是把胡蘿蔔纓子洗淨煮熟,切成五分長短節,入甕發酵後食用,可以當冷盤或者鹹菜吃,也可以做成菜飯,我是最喜歡吃菜飯的。鐵鍋內加水、放黑菜、黃豆、小米進入,煮開後,拌一些白麵進去,也可以加少許的粉面。在我們老家胡蘿蔔纓子是從來不扔的,都做成黑菜或者菜飯了。小時候,吃嬤嬤菜的時候,也常常吃“煮疙瘩”,就是將粗玉米麵和好後,拍成拇指厚、直徑約四釐米的圓形片,入鍋同嬤嬤菜同煮,飯好了它也就熟了,吃的時候,和吃饅頭一樣,就著鹹菜。
掐疙瘩:小時候吃的掐疙瘩有紅面的,包皮面的(將小麥面擀成圓形薄片,中間包入玉米麵或高粱面片),但很少有白麵的,因為白麵吃不起,也就是過年的時候可以吃一些。家境好一些的,偶爾也能吃上一頓,在我們老家有“白麵掐疙瘩香煞個人”的說法,可見,那時候這種麵食是多麼吸引我們了。 做法也很簡單,把面和得軟硬適中,先將面捏成片狀,一手拿面,一手用拇指和食指揪成指甲蓋大小,略捻凹陷,入鍋煮熟加菜和佐料水食用。依稀記得小時候還經常幫媽媽往鍋裡掐呢,雖然大小不等,但那種期盼,等待著面熟出鍋的場景還是歷歷在目。
當然還有很多花樣讓人記憶猶新,“握溜溜”、“切闆闆”、“擦圪蚪”、“抿圪蚪”、“拖魚兒”等等。而平遙碗飥子更是深得人心的一種小吃,無論是趕廟會還是在古城內都可以品嚐到平遙的這一特色。小時候的苦是一種磨難,也是一種歷練,那時的麵食一直都讓我銘刻在心,雖然在大都市吃了很多的大魚大肉,但一想起那些家鄉的麵食還是垂涎不已。這次回家,更是解了多年的饞蟲。
羊雜割:在太原不吃點羊雜割,顯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妙處的。初秋的早晨,已經有了濃濃的冷意,穿梭在都市之中,看著臨街擺出來的早餐攤,靈敏的鼻子馬上就聞到羊雜割的味道,扭臉看去,羊雜攤兒已經“堂而皇之”地開始營業了,要知道一般吃羊雜割都是在冬天天氣寒冷的時候才開始熱絡的。每到冬天,太原早餐吃羊雜割的人總是絡繹不絕。捧一大碗羊雜割,再來一個蔥花餅,吃出一頭大汗,吃出一口濃香。羊雜割實際就是羊雜碎,是將肥羊宰殺後,把其頭、蹄、“下水”等洗淨切碎,熬煮而成。有人覺得有羊羶味兒,其實不然,一般的羊雜割是根本沒有羊羶味兒的,只有蔥花兒味,香菜味兒,當然還有一絲淡淡的羊肉味兒。坐在臨街擺出來的凳子上,要一碗羊雜割,來一個酥餅,驅寒解饞,意味無窮。而且,一些有名的店鋪每次去了都得排隊,經常是長長的隊伍蜿蜒而去,而想吃就得耐心地等下去。一般來說,每家店都要放一口大鍋在火上,裡面有老湯,配好的羊雜都放在一起等待下鍋。每來一位客人,老闆都會問你吃幾兩。意思是你要加幾兩肉,價錢根據你要的肉的多少來決定。當然也有已經調配好了的,分大碗、小碗不等。太原的羊雜割多數要配有粉條,柔柔的中細粉,配上羊雜,當然更主要的是老湯的味道,那種感覺常常令人陶醉。
撥爛子:小時候,很多植物的花是可以直接吃的。記憶中最深的就是吃槐花撥爛子,其實也直接摘了槐花芯咬著吃的,味道有淡淡的甜味,就如同槐花本身的香味一樣,沁人心脾。令人回味而口有餘香。每年四五月份的時候,槐花就開始香味四溢了。聞著沁人心脾的花香,耳邊縈繞那首槐花香:又是一年槐花飄香//勾起了童年純真的嚮往//兒時的玩伴杳無音信//讓人不由得心傷//又是一年槐花飄香//心上的人兒不知在何方//在這個槐花飄香的季節//又想起那個溫情的夜//故鄉的槐花船那是我的童年//童年的故事又浮現在眼前//愛人的槐花船香飄在心間//心間裝滿愛比花還要甜//又是一年槐花飄香……
走過了貧窮,卻走不出這種擔憂,社會的進步,最終留給我們的卻是更多的憂慮,不在這是進步還是退步?想想兒時的槐花撥爛子,雖然悽苦,但卻縈懷幸福。一小盆撥爛子,幾顆自家養得母雞下的蛋,素炒一盤撥爛子,再就以一小碟子的鹹菜,伴著一碗清爽的綠豆稀飯,其樂融融。
燒烤、烤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燒烤就成為每一個城市的夜生活的一種標誌了。到了每一個城市都有燒烤、啤酒。邊吃邊聊成為人們交流感情的一種方式。雖然有汙染,雖然不衛生,但是燒烤的心沒有變,無論是俊男靚女,都樂此不彼。愛燒烤者一般都是肉食愛好者。在這個追求骨感美的時代,敢於大快朵頤的美女已經越來越少了。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餚卻不敢拿筷子越雷池一步,那種抓心抓繞的誘惑實在是太令人難受了。當然美女們也不乏那種有大無畏精神的,敢於以身試肉,只是在每次肉足飯飽風捲殘雲之後就開始後悔不迭,恨不得把剛才吃的都倒出來。於是乎,就又開始節食捱餓,為的就是保持那窈窕淑女的身材。
土豆絲:俗話說的好:大道若簡。越是簡單的反而不是容易做的。比如書法中的“一”字不好寫,“人”字也不好寫,看似簡單的一兩筆,但要寫好了,寫出韻味和遒勁並不簡單。再比如,長篇小說好寫,但是短篇不好寫。越短的文章要寫出精彩更是難上加難。而越是尋常的家常菜也成為考量一個家庭主婦或者煮夫的最大試金石。於是我們常常聽說一些飯店在測試廚師的門檻菜時就兩道菜,一道是尖椒土豆絲,一道是魚香肉絲。這也說明這兩道菜是福斯最喜歡的菜,也是最簡單的,最考驗功力的。
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喜歡吃土豆絲,無論是尖椒土豆絲還是醋溜土豆絲,包括涼拌土豆絲都是我的最愛,百吃不厭,沒有絲毫的厭倦。媽媽的味道也一直是記憶中最深的。媽媽知道我不能吃太辣的,因此在炒土豆絲的時候,一般很少配紅辣椒,即使配一點也是點綴,增加一點色彩的差異。更多的時候是配大青椒,把大青椒也切成非常細的絲,這樣炒出來的土豆絲不會太辣,但色澤也非常好。媽媽切的土豆絲非常細而且均勻,要知道那時候靠得就是刀工,不像現在還有各種擦片的裝置。有的人還偷懶,喜歡用擦子來擦出土豆絲,再炒,其實這樣炒出來的土豆絲不筋道,沒有一種脆感,口感也大打折扣。因此還是要切出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