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是北方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主食,作為一名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普通的饅頭卻承載了太多回憶!
我是70後,那時,國家的經濟在緩慢復甦,老百姓的日子慢慢有了起色,可是白麵饅頭扔是緊俏貨,並不是家家戶戶都能天天吃饅頭,主食依舊是窩窩頭,偶爾改善生活,可以吃饅頭。
不過,當時因為父親在部隊,母親在離縣城很遠的公社上班(相當於現在的街道辦事處),所以我有幸從小是吃饅頭長大的,不過饅頭也不是隨意吃,而是每月每人定量供應麵粉,然後拿著糧票每月去附近糧所換面。
那時父親在部隊,離得遠,一年回不了幾次家,我們姐弟仨跟著母親在公社吃住,母親是少有的婦女幹部,所以記憶中,母親每天很忙,做飯都跟打仗似的,可是蒸饅頭是個費功夫的活,不能一蹴而就,需要用老面發麵,揉麵,醒面,做劑子,再上鍋蒸幾個步驟,母親為了節省時間,每次把面發好後,直接略過醒面,做劑子兩個步驟,而是稍微揉揉麵,做成個比蒸鍋小一圈的“巨無霸”饅頭,饅頭熟了後,再用刀把“巨無霸”分成一個個小塊,至今我還記得,我們姐弟仨,圍在蒸鍋四周,看母親掀開鍋蓋揭饅頭的“壯舉”,只見母親快速掀開鍋蓋,一股熱氣噴薄而出,母親一邊煽著熱氣,一邊用沾了涼水的鏟子先從饅頭四周溜一圈,讓饅頭與鍋體分開,這時,我們都會抻長脖子往鍋裡瞅,那隻暄乎乎白胖胖“巨無霸”讓人直流口水。
母親用鏟子小心翼翼託著“巨無霸”,放到蓋墊上,再用刀子把“巨無霸”一分八掰,就和現在切蛋糕一樣,我們每人手裡搯著快發麵饅頭“大快朵頤”。
現在想想,母親做的“巨無霸”更像現在的發糕,表面一個個小蜂窩,只是沒有棗而已。
到我上初中的時候,母親調到縣城工作,家附近有個國營糧油店,不知從哪天起,賣起了現成的饅頭,偶爾還會定時供應芝麻油火燒,隔三差五,我會去糧油店買饅頭,有時碰上正好,還會捎幾個火燒。
後來,賣饅頭的越來越多,家裡基本不再蒸饅頭,到現在,到處都是賣饅頭的,而且還是各種花樣的饅頭,甚至過年,家裡都不蒸饅頭,都是買現成的,如果那天自己蒸鍋饅頭,都成了稀罕物。
但是現在雖然方便了,不用再費時費力的自己蒸饅頭,可總覺得現在的饅頭不是“老味道”,那些年,母親蒸饅頭都是用自己發酵的“老面”,蒸出來的饅頭別有風味,現在用“老面”發麵蒸饅頭估計快絕跡了吧。
開學那天,我們和兒子報完道,中午去餐廳吃飯,確實很敞亮,若干個取餐視窗讓人目不暇接,因為後續還有很多事要辦,我們就簡單要了牛肉麵,兒子感覺口味還可以,我們也就放心了,只要兒子吃得慣就行。
大約過了兩個多月,兒子突然說想吃饅頭,我很奇怪,問他,餐廳裡木饅頭嗎!
兒子說,餐廳裡所謂饅頭是帶餡的小包子,包子才叫饅頭,只不過是那種袖珍還帶點甜的饅頭,根本不是家裡的大饅頭。
兒子竟然讓給他郵寄幾個饅頭吃。可想而知,一個北方人在南方是多麼想念家裡的饅頭啊。
兒子的話就是聖旨,我專門挑了幾個勁道大饅頭,又附上自制辣椒醬,快遞給兒子。
後來,聽兒子說,他幾個南方的舍友看他就著辣椒醬吃饅頭,狼吐虎咽的樣子,笑得不得了。
也許只有北方人才能懂得饅頭的美味吧。
很多時候,最尋常的,也是最懷念的,饅頭就是這樣一個神奇存在,因為那是屬於北方的味道,那也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