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年的夏天,第一次到了上海。
90年代的上海,外埠人還很稀有,不像現在滿坑滿谷的和上海土著摻攪在一起,街面上滿耳都是上海閒話,爺叔在弄堂口用白話訓斥白相嫂子,里弄的空中,各色的女人內衣褲隨風飄揚,腳下鵝卵石和青石塊鋪成的彈格路,還有石庫門,這一切在我這個初登上海灘的河南娃來說,都是稀罕光景。
地主徐同學,上海人,熱情之極,講一口帶點蘇州口音的上海話,他很是為自己的口音驕傲,因為在當時有這種口音的上幾代多半都是富貴人家,上海過去屬於吳地,蘇,又是吳地的政治經濟中心,過去上海的闊佬士紳多講蘇州話,所以他們看不起那些講著夾帶蘇北口音的上海人,在他們眼裡,這些人祖輩多半是些下苦力窮拉車的,類似於北京人口中的"力Ben兒"。
同學的父親是改革開放後第一代下海者,開了家機電公司,那可是個俯身皆可拾金的年代,再加上經營有方,幾年下來,很掙了不少銀錢,可謂家資頗豐。
徐同學荷包鼓,又極熱情,十幾天裡,上海灘的那些光鮮字號愣是拉著我嚐了個遍,只是濃油赤醬的本幫菜對於我這個河南巴子來說格調和層次還是太高,實實不太適應,倒是一心齋的牛肉煎包和小紹興的白斬雞對我的路子,尤其白斬雞,只一口.便是從此愛不完。
雲南南路的小紹興,開了幾十年,店裡的烏央烏央的食客也擁擠了幾十年,不為別的,都是為那口皮光肉滑的白斬雞。
中午,店裡滿滿登登,多一半的是上海阿叔和老姨,每桌上不例外都有雞粥,血湯,或一隻,或半隻或四分之一的白切雞。
酒香草頭,薰魚,白斬雞,血湯。
草頭,後來我知道其實就是黃花苜蓿,用急火快烹,起鍋時再烹黃酒,酒香混和著草本嫩葉的清香,柔美爽口,真佩服上海人吃草都帶著講究。
薰魚,其實和北方的薰味沒關係,先用大塊的草魚過油炸制後,再在用番茄醬生抽糖香料調製的味汁中浸泡而成,上海口味,簡單,但很適合下酒。
血湯,沒有北方雞血湯的重口味,清清爽爽,也很上海。
自從初試了白切雞,以後二十多年便是無數次的相遇,每次都是那麼美妙愜意,小紹興的出品一直很穩定,菜式和服務員阿姨的臉色幾十年依舊如一,齒頰留香搭配不卑不亢,這真的很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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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消 番茄醬做薰魚 這個中西結合老卵 黃酒和草頭 儂遇到的是上海寧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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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頭是高度白酒和少許生抽,薰魚又叫爆魚上海人絕對不會用番茄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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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市面上的白切雞
第一趟聽到酒香草頭用黃酒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