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年過去了,但是團圓夜上的客家釀豆腐的味道卻是久久在味蕾,在腦海
從記事開始,年夜飯就有一道必備菜式 釀豆腐。客家人簡樸勤儉,釀豆腐這道菜真的就是過年過節的山珍海味
釀豆腐一般在年30開始釀製,但是年30很多人家開始歇業過年,所以豆腐必須得在年29買入。奶奶對豆腐,這裡指的是白豆腐的質感特別講究,每年都會託人在別的村子,買回真的是自家農作坊打製的豆腐。比起在菜市上買的,這種豆腐確實能吃出黃豆的、大地的味道。而且摻水少,在山間小路上顛簸,豆腐也不會碎成花。除了在飯桌上討論一年的收成,或者是一年的打拼成就,豆腐的鮮嫩也是客家人過年時的永久不衰的話題。什麼話題都可以避之不談,“你家的豆腐不錯,上哪打的?”這個話是常在的。
生豆腐買回來後,會用水泡在水桶裡放置一晚,用奶奶的話是養一晚上,好似豆腐也能吸收日月精華。客家人的釀豆腐,和他們一樣簡樸,只用豬肉和青蔥做餡料。年30的中午,大人們開始剁肉餡,古時家家搗衣聲,客家人的村子裡是家家剁肉聲。
將豬肉和青蔥剁碎,加上少許鹽和油,肉餡就做好了,之所以不加如此多的調味品,一是為了能吃到豆腐的甜,二是因為以前生活條件有限,沒有冰箱。少油少鹽的釀豆腐才能在新年期間儲存三天,作為待客佳餚。
用手捧著,將整塊豆腐切成四小塊。軟軟的,水水的豆腐在手上分開,雖然沒有油,但水在光滑的表面上泛著淡淡光芒,就好比夏日雨後的荷花。切開後將白豆腐的中間挖出一個洞,這個洞可有講究,太小,肉餡就會放得少,顯得小氣,探親客人也會暗地嘟囔,太大,肉餡塞太多,在鍋中煎煮時則會裂開。一大盤肉餡兒被勻到各個豆腐塊,滿當當的肉,白花花的豆腐,光看樣子就滿足。
將入冬前儲存著Sunny的松木柴火燒得噼裡啪啦,往鍋中倒入花生油,油一開,就可以下豆腐了。滋啦滋啦作響的油很快為豆腐裹上了一層金黃的外衣。客家釀豆腐,什麼調料都不加,甚至醬油都很少,只加進水。於是廚房出了有柴火的噼啪聲。還有水煮豆腐咕嚕咕嚕的聲音。肉色慢慢變沉,釀豆腐就做好了。
用筷子夾一塊,齒尖剛碰到,豆腐就斷開落入口中,這時牙齒再稍稍咬合,肉餡中鮮嫩的湯汁開始流出。滑的豆腐,與湯汁一起如同江河般一起匯聚在舌尖。蔥拌肉的鮮,白豆腐的甜交相呼應,豆腐的順滑與肉餡微小的顆粒感這兩種不一的口感在流動的肉汁中完美交融。
講真我不大能欣賞客家只放油鹽的雞鴨鵝大餐,但是釀豆腐這道菜卻是我多年以來的過年下飯菜。
現在大家都出城過年了,村子變得很安靜,甚至是冷清,村頭再也沒有一群小孩放鞭炮,卻聚了一群玩手機的人。可暮色四合,炊煙漸起的時候,大家都知道要回家吃飯了。
年味淡了不少,但還好釀豆腐這道年味還是得以在餐桌上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