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Chef Shi & Tang
圖 | 網路
苦艾酒苦艾酒,從植物性藥材中萃取,所使用的草藥主要有:苦艾(中亞苦蒿)、綠茴芹和甜茴香,又被成為“聖三一”。酒精含量最低為45%,最高達到89.9%,帶有濃郁茴香味的高度蒸餾酒。
苦艾(中亞苦蒿),苦艾酒製作過程中主要藥草之一
茴芹,苦艾酒製作過程中主要藥草之一
茴香,苦艾酒製作過程中主要藥草之一
苦艾酒的起源—一個古老的愛情魔咒在聖路加日,採些萬壽菊花、墨角蘭枝條、百里香和苦艾草來,用半熱的火爐慢慢烘乾後碾成粉末,用一小塊細麻布篩濾,再慢火燉煮,添上少量的蜂蜜和醋均勻地順時針攪拌成糊,睡前,一邊把漿糊塗擦面板,一邊虔誠地重複誦讀三次咒語“St. Luke, St. Luke, be kind to me, In dreams let me my true-love see(聖路加,聖路加,求您對我大開恩,讓我在甜夢中,看到我未來的如意郎君)”,你就會夢見你“未來伴侶”的模樣。
苦艾酒的靈魂—苦艾
苦艾酒本來是透明無色的,但人們自古就喜歡給它注入苦艾的天然綠色,這也正是苦艾酒的靈魂。歷史文獻中通常稱苦艾酒味為la muse(繆斯)和法語:la fée verte”(綠妖精、綠精靈、綠仙子),如果要給出一幅素描,那一定是綠色的枝葉,有著銀色的髮絲狀須,纖細而婀娜。
苦艾酒致幻?苦艾酒中真正起到致幻作用的叫苦艾腦 (thujone),進一步提煉的話就是側柏酮(thujone),該化學品非常類似於大麻中的有效化學成分THC(四氫大麻酚)。
“苦艾腦和 THC 都通過與中樞神經系統中的普通感受器互動作用而產生擬精神病藥的藥效”,科學家 J del Castillo 在其撰寫的苦艾酒與大麻之間的心理藥效相似性的一篇文章寫道。簡單來說,苦艾酒讓人感受到的體驗不僅僅是醉酒的感覺,但是比不上致幻劑(例如 LSD)的效力,把它稱為酒界的“奇幻蘑菇”也不為過。
藝術史上的綠寶石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或許真的沒有一種酒精飲料能像苦艾酒一樣,風靡整個巴黎的藝術界與文學界。各種藝術家們對這位綠色的謬斯的感情已經到了溺愛、沉淪的程度。可以這麼說,苦艾酒對歐洲文藝的發展起到了一定作用。
埃德加·德加《苦艾酒》(L’Absinthe),1876
描繪了一個咖啡館裡神色嚴峻的苦艾酒飲者,多年後,倫敦的藝術評論家們認為這幅畫是嚴峻現實主義(一種波西米亞藝術家熱衷主題)的代表,並將其作為抵制酒精及法國的課程。
文森特·梵高喝起苦艾酒來非常凶猛,他的割耳這樁意外也常常被歸咎於大量飲用苦艾酒所致,而苦艾酒也經常被認為是梵高熱衷於使用黃色的原因。
維克托爾·奧利弗《喝苦艾酒的人》(The Absinthe Drinker),1901
雖然苦艾酒在視覺藝術上的影響力十分突出,它在19世紀文學領域的影響也許更值得一提。
奧斯卡·王爾德
英國作家奧斯卡·王爾德是一個狂熱的苦艾酒徒,經常在創作過程中加入對苦艾酒的描述:“一杯苦艾酒和日落有什麼區別?”以及“喝下一瓶苦艾酒後,任何事物在你眼中都變成你想象的樣子;而第二瓶後,你看什麼,任何事物都不是你想象的樣子;到最後,你會洞悉事物的真諦,而那將會是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歐內斯特·海明威的著作《喪鐘為誰而鳴》(For Whom the Bell Tolls)中,當羅伯特·喬丹與他忠實游擊隊並肩戰鬥時,一般酒水無法滿足他而轉向苦艾酒。苦艾酒出現在海明威的短篇小說《山如白象》(Hills Like White Elephants)中。海明威本人是一個頻繁飲酒的苦艾酒徒,在苦艾酒遭禁後,他一直從西班牙和古巴採購苦艾酒。
找一個Sunny燦爛的下午,淺啜一口苦艾酒,雖不能和大麻帶來的體驗相提並論,但也足以讓你感受法國南部漫長的夏日時光……
古老的愛情大魔咒,嗨到飛起來幻覺體驗,文藝大咖的靈感繆斯綠仙子(La Fee Verte)……這被坊間稱為大麻酒(賣酒好噱頭,一聽就明了?)的杯中物,有著太多的故事與傳聞,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一名十八世紀的法國赤腳醫生說起……
相傳在久遠的中國與古埃及,一種被稱作苦艾的植物具有藥效,能夠對抗在當時肆虐的瘧疾,流傳到熱衷飲酒的古希臘後,基於“有病治病,無病強身”的國際通用理論,出現了浸有苦艾與茴香的酒(Vermouth的前身)。
直到十八世紀,一名法國赤腳醫生(Dr.Pierre Ordinaire)在法國大革命期間躲到瑞士南部的Couvet避難,遠離了紛飛的戰火,閒來無事搞搞震的醫生大人,不滿足於鄉村的安逸,四處遊蕩之餘發現了漫山遍野的苦艾,便將這綠色的尤物採摘回家,充分發揮西方科學主義實驗精神,再加上一堆亂七八糟的草藥,以其獨門配方製作出了萬靈藥(Elixir)!
這位法國版神農不僅嘗百草、造神藥,更是制酒小能手!一般的蒸餾酒不給力,度數那麼低,喝多少杯都不微醺,搞咩啊?!既然都飲酒了,沒feel,沒未來,唯有Pierre醫生醫療大改造!萃取苦艾等草藥精華必修之道方是,蒸餾蒸餾再蒸餾、濃縮濃縮再濃縮、提煉提煉再提煉!
一句話總結,苦艾酒這坊間備受追捧的杯中物,盡然是一名江湖郎中一手鼓搗出來的包治百病的神藥!
沒有paper,也沒有人體試驗,更缺乏科學論據,but,我們的Pierre醫生管你三七二十一!
“包治百病,包治百病,飲下這包治百病的神藥才是正經事”
雖然沒有科學依據,但是人們還是相信TA可以治百病到底是為啥?酒精濃度那麼高,喝完就咩了,什麼病痛都消失!
午後巴黎的綠色時光L'Heure Verte,意思是“綠色時光”(the green hour)
苦艾酒雖然誕生於瑞士,但真正讓苦艾酒發揚光大的卻是法國。十八世紀末期,剛開始苦艾酒被視為江湖郎中包治百病的萬靈藥並未受到重視。一直到1830年,法軍入侵阿爾及利亞,開始長達十幾年的殖民戰爭……戰爭很可怕對吧,敵人很恐怖對吧,可是……踏上北非大陸的法軍遇到了一個比敵軍更具殺傷力的對手—瘧疾。讓人聞風喪膽的瘧疾透過瘧蚊傳染的肆虐非洲。突然有一天,軍醫發現苦艾居然對預防瘧疾和飲用水殺菌有奇效,不但可以內服,還可以驅蚊,簡直如中國產風油精般被奉為神物,於是將苦艾製成粘稠漿狀物用作軍隊補給,稱為“absinthe soup(苦艾湯)”。
阿爾及利亞戰爭中的法軍
可是苦艾湯的味道實在太詭異,大家只能參酒才能喝下去,不過儘管如此,味道還是差強人意,慢慢才發展出了加糖的喝法。沒想到這種喝法經由戰爭歸鄉後的法軍推廣,在巴黎的咖啡廳、小酒館和各種聲色場所掀起一股熱潮。
苦艾酒流行初期還沒有量產,選擇也不多,有錢人不屑喝,窮人喝不起,喝最多的反而是中產階級,用現在的說法大概就是小資的調調,當年在小酒館裡飲苦艾酒就如同今天在星巴克喝咖啡一樣有B格。
十九世紀末的“美好年代”(Belle Époque,十九世紀末至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前的文藝興盛時期),法國消耗的苦艾酒甚至要比比葡萄酒還多,除開殖民戰爭歸國法軍大力推廣,還有一部份的原因要歸咎於葡萄根瘤蚜蟲害(phylloxera)所造成葡萄酒短缺。
十九世紀六十年代,歐洲爆發葡萄牙根瘤蚜的疫情,此後二三十年間,幾乎各大酒莊的葡萄園被摧毀殆盡,沒有葡萄咋釀酒?白蘭地與葡萄酒商,求爹爹告奶奶,最終也還使面臨無酒可賣的窘境。上帝放棄了葡萄園,可酒商不會放棄賺錢!無需仰賴葡萄為原料製作的苦艾酒,就這樣順勢崛起。加上連續式蒸餾器的匯入,以及制酒技術的日益精良,原本就風靡法國的苦艾酒,此時更是催生了一系列的品牌,大量資源投入苦艾酒生產,讓價格大幅下降,也出現了許多高品質、高單價的頂級品相。
“綠色時光”品嚐苦艾酒成為巴黎全民熱潮,T. Bianco
飲用苦艾酒變成全民運動,有錢人也開始喝、更多的窮人喝得起。1871年普法戰爭戰敗後,經濟與軍事雙雙受挫的法國人相當苦悶,急需紙醉金迷的慰藉,促成蒙馬特地區的興起,苦艾酒搭配著這股風潮,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達到高峰,歐洲各地的酒吧和小餐館都把苦艾酒當作休閒飲品供應。十九世紀六十年代的巴黎,下午五點被稱為 L'Heure Verte,意思是“綠色時光”(the green hour),是巴黎社交圈中專屬品嚐苦艾酒的快樂時光。
紅磨坊的年代雷·諾阿(Pierre-Auguste Renoir)《煎餅磨坊舞會》 1876
苦艾酒的風靡,和蒙馬特地區磨坊的興起有著極大的關係。說到磨坊,大家一定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那麼多聲色場所要用磨坊來命名?為什麼有那麼多畫作,名字都是煎餅磨坊(Moulin de la Galette)?這個煎餅磨坊,到底是煎的啥餅,磨啥的坊?
原本磨坊是利用風力轉動風車,取代人力碾磨穀物,但在法國蒙馬特地區。許多當地的磨坊為了賺外快,還會兼營餐酒館,除了販售自家的牛奶、麵包、煎餅等食物,還會提供酒類。因為場地很大,客人可以在裡面唱歌跳舞。久而久之,就從歌舞昇平的娛樂場所演繹成買醉賣春的聲色場所,磨坊其實是個CLUB。伴著豔情的歌舞,啜飲一口時下最具B格的苦艾酒,內心的傷痕與精神的苦悶,統統都忘掉,不需要什麼未來,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需要什麼思考,時間停在這一刻方好……
梵高(Vincent van Gogh) 《煎餅磨坊》 1886
慢慢的,磨坊主們發現比起碾磨穀物賣麵包,改變經營模式賺得更多,紛紛改成複合式磨坊,鄉村型的複合式磨坊,收費低廉,即使中下階層也消費得起,估且屬於販量式KTV的規模,人人都能去;而紅磨坊這種等級,大概就是磨坊界的天上人間,專門接待收入比較高的商人、貴族,當然表演者的素質也比較高。
羅特列克(Toulouse-Lautrec) 《紅磨坊的舞會》1890
總之當時的男人出門都不敢告訴老婆要去磨坊,因為大家都知道去磨坊絕對不是去買麵包的……
尤特里羅(Maurice Utrillo)《煎餅磨坊》
可是畫家就不一樣,可以光明正大的說去外出取材,難怪磨坊主題的畫作成為了“美好年代”(Belle Époque)的潮流題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