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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導:@qiu & 成吉思春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外賣訂單。速讀此篇故事,看看那些白天找不到的,找不齊的,都在夜晚燈火闌珊或不闌珊處。

——成吉思春

有一個外賣小哥,在月光被陰雲遮蔽的午夜,接到一個來自荒廢爛尾樓的訂單,送達後卻無法找到下單人,這時一個白衣女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有一個外賣小哥,在午夜接到某小區訂單,送達後身著吊帶的獨居女主人熱情邀請他進入房間,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紅牛遞過來,在小哥伸手接的時候女主人用小拇指摳了一下小哥的手心……

當我把這些網上看到的場景描述給龍哥的時候,他對此嗤之以鼻。

配圖來源於微博@廣州日報

“真能扯!不過要是真遇見鬼也挺好,我拍下來發個快手估計能上熱門,又能多掙一份錢。”

“兒子賭博把房子都輸了,晚上多跑幾單還債”

夜班外賣送餐員分為兼職和全職,其中全職外賣員夜班時間為晚23點到早7點;兼職外賣員會根據自身情況和單量確定工作時間,多是晚11點到凌晨4點。

跟龍哥第一次見面是他給我送一單外賣,一個個子不高、很黑的中年男人,臉上有些皺紋,感覺皺紋再多一點就有點像油畫裡的父親。

龍哥今年48歲,來北京快十年了,在一家飯店工作,管吃管住。家境最好的時候,龍哥、龍哥媳婦、兒子、兒媳,一家四口都在飯店,一家人每月能掙三萬多。

三年前,兒子賭博賠光了所有的錢,龍哥給兒子在縣城買的房子賣掉依然不夠抵償債務。之後兒子回了老家,龍哥和媳婦留在北京掙錢還債。

從那時候開始,龍哥每天晚上十點飯店下班後都去送外賣,送到凌晨四點,早上九點半接著去上班,三年來風雨無阻。疫情之前飯店工資加上外賣的收入能有一萬五六,欠的債也還完大半,龍哥的體重從150多斤掉到現在不足120斤。

同樣在午夜送外賣的小胡也揹著很重的負擔,他的三個孩子都在老家,“兩個上學一個吃奶,花費都不少。”妻子在老家照顧孩子,小胡一人在北京掙錢。由於疫情,小胡工作的酒店業務銳減,員工收入大幅下降。今年3月,入不敷出的小胡下定決心買了一輛電動車,開始白天上班夜間送外賣。

這種兼職外賣員被稱為眾包,自行註冊、自己買電動車、按照自己的時間自由配送。龍哥說,後半夜送外賣的外包大部分都有一本難唸的經,“都是白天上班,想趁著晚上這段時間多掙一份錢。不然誰大半夜不睡覺出來亂跑。”

圖片來源於微博@湖北日報、@廣州日報

正式外賣配送員裡也有固定的夜班騎手,但他們很少像龍哥一樣揹負著沉重的負擔,大部分是主動選擇的夜班,因為涼快+輕鬆,由於單價高,收入也不會有明顯下降。

“那個加班的年輕人,白頭髮比我這個50的大叔都多”

夜間點餐群體,以加班群體和熬夜吃夜宵群體為主,其中寫字樓加班群體喜歡點麵條、米線、粥,小區熬夜群體喜歡燒烤、炸雞。

午夜點外賣的都是些什麼人?龍哥負責配送的區域在望京附近,國內知名的網際網路公司美團、阿里、360等都聚集在這裡。工作日午夜的外賣,大部分來自這些寫字樓。

“望京soho後半夜的訂單是最多的。”龍哥並不認識這些名字各異的網際網路企業。大部分夜間訂單,他只需要送到辦公樓下前臺或者外賣架上,通知客人自取即可。

“晚上寫字樓一般點麵條、米線的最多,到了兩三點早餐就開始供應了,包子、粥。很多加班的人會吃完早餐再下班。”

在龍哥看來,這些年輕人的日子過得還不如他。

“以前經常覺得我們一家在飯店打工收入少、工作也不體面,挺羨慕那些在寫字樓裡上班的。這幾年看這些寫字樓裡的人收入高是高,但辛苦也是真的辛苦,兩三點還不回家,餓了就拿點包子麵條應付,一個個的黑眼圈那麼重,估計胃也都有毛病吧。”

龍哥記得曾經有一個三點多點外賣的小夥,看起來年齡並不大但頭髮很白,“白頭髮比我這個快五十的人還多。”

“家裡爸媽知道了該多心疼啊。”龍哥喜歡感慨這句話,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四點下班、九點上班。

小胡負責配送的區域住宅居多,他眼裡的客人一點都不苦。“住宅後半夜點的外賣大部分都是燒烤、炸雞之類的,有時候還會讓我們跑腿幫買點酒和煙。週末一般在家裡聚會的比較多,平時打遊戲的比較多,很多人開門取外賣的時候手機裡的遊戲也不停。”

圖片來源於網友供圖

疫情前收入不錯的時候,小胡也經常熬夜打遊戲,半夜不睡覺點夜宵。“這才是年輕人的生活嘛!”但自從疫情開始,小胡再也沒有點過夜宵,晚上多數是一桶泡麵應付。

“客人點完外賣就睡著了,我在樓下等了一個小時”

晚上外賣每單的配送費是9元,比白天貴兩塊錢,單子的數量也少很多。很多時候,外賣員會湊在一起閒聊等單,也有人會趴在車上休息。

小胡說相比於白天他更喜歡在晚上配送,車少、涼快、壓力也小。但晚上配送遇到的特殊狀況也會比白天多。

晚上最常遇見的就是找不到地址。有些小區天黑後看不清楚樓號,晚上也無法問路,小胡只能一棟一棟慢慢找,實在找不到就給顧客打電話問路。但有的顧客自己也說不清楚路,小胡有一次在電話裡和顧客核對了近半個小時地標。

“你看到一個水池了嗎、看到一個垃圾桶了嗎、看到桑葚樹了嗎、你不認識桑葚啊,就是地上掉了很多黑果子的那棵樹。”最後,這單遲到了十幾分鍾。

見面之後顧客很開心地嘲笑小胡路痴,說終於遇見比自己還差的了。“我是第一次來還是半夜才找不到,你自己家的路都說不清楚還嘲笑我。”小胡心裡很不服氣,但又怕客人投訴不敢反駁,畢竟自己確實遲到。幸運的是對方沒有投訴,還送了小胡一瓶飲料。

有時候運氣就沒這麼好。龍哥有一次配送,小區的門禁損壞無法進入,給顧客打電話,對方表示外賣就是送貨上門。一番解釋下來,對方還是不願下來。當他思考如何換個門進入的時候,手機上收到了顧客取消訂單的訊息。

“一百多塊錢的燒烤,只能自己買單了,後來他還投訴了我。一天白乾了。”

“有一次,客人點完外賣就睡著了,我到了樓下電話打不通、門鈴沒人理,等了一個多小時客人醒了才下來拿了外賣。”小胡也有過這種鬱悶的經歷。

趣事和委屈都是偶然出現的插曲,大部分時間都是簡單的接單、配送。“一般我們和顧客不會有什麼交流,每天就是接單從商家拿了餐,送到顧客指定的地方,放下就走。所以你說什麼故事,其實真沒有。”龍哥並不認為自己送外賣的經歷有什麼特別可以講的,在他看來,這就是一份謀生的職業,和其他工作沒什麼區別。

龍哥說他的小孫子已經兩歲,但他已經一年多沒見過。跑完一年把債還完他就不想幹了,想和妻子一起回家照顧孫子。

小胡則打算繼續在晚上跑下去,給自己三個孩子多攢點錢,“孩子大點該報輔導班了,該花錢的地方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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