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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難以忘卻的美食,或是母親的拿手好菜,或是家鄉特有的口味,亦或是偶然間驚豔了味蕾的小食……最初我以為,令我難忘的是食物,令我執著的是口味,細想,其實不然。

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的導演陳曉卿就曾說:

美食由三個因素組成,食材、工藝和人。其中最重要的是人,所以我經常說,人世間最好吃的是人情,最好的美味是人和人之間的愛和親情。

潘向黎的《白水青菜》講的是一個太過平常的故事:

夫妻二人從同學到夫妻,日子平淡溫馨。每天下班等待丈夫的是熱氣騰騰的飯菜,其中就有他最愛的一道菜:白水青菜。

輕輕的湯色,不見油花,綠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還有三五粒紅的枸杞,除了這些再也不見其他東西。

但是味道真好。

說素淨,又很醇厚;說厚,又完全清爽;說淡,又透著清甜。

而且完全沒有一點味精、雞精的修飾,清水芙蓉般的天然。

後來丈夫發達,愛上了一個年輕、充滿活力的女孩。漸漸地,丈夫不再回來吃飯,再後來索性就不回來了。

他愛上的女孩非常現代,不愛做飯,每次只叫外賣。激情過後,他開始懷念妻子做的飯菜,懷念那一道看似普通的白水青菜。

女孩來拜訪妻子,提出要吃她做的這道菜,想知道這道菜的做法。

妻子說:

要準備很多東西。

上好的排骨,金華火腿,蘇北草雞,太湖活蝦,莫干山的筍,蛤蜊,蘑菇,有螃蟹的時候加上一隻陽澄湖的螃蟹,一切二,這些東西統統放進瓦罐,用慢火煮三四個鐘頭,水一次加足,不要放鹽,不要放任何調料。

好了以後,把那些東西都撈出去,一點碎屑都不要留。等到要吃了,再把豆腐和青菜放下去。這些東西順便能把油吸掉。

女孩離開後的一個月,丈夫回來了。等待他的是一道普通的“白水青菜”,以前的那道菜怕是再難吃到了。

好友看了,立馬說:“這不就告訴我們,拴住男人,先要拴住他的胃嘛。”

其實,在我看來讓他回來的並不是那道白水青菜,而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安定、溫馨,有人記掛的普通生活。

任何濃烈都要歸於平淡,都會落實到一粥一飯之中。願意為你洗手作羹湯,願意為你花時間,這本身就是無價的愛。

奶奶說,好日子都是熬出來的。親情、愛情、友情都是一樣的,都是時間慢慢熬出來的。熬的不僅是時間,更是一份情,是我願意為你花時間的一份真心。

陸文夫曾談到,有許多少小離家的蘇州人,回到家鄉之後,到處尋找小餛飩、豆腐花、臭豆腐乾、糖粥等這些兒時或青少時代常吃的食品。

可能是這些小食品的製作不如從前,因為現在很少有人願意花大力氣賺小錢,不過,此種不足還是可以想辦法加以恢復或改進的,可那“味道”的主要之點卻無法恢復了。

每次回到家鄉,老爸總會一大早去給我買一盒叫“朝早餅裹油條”的早點,他知道我就好這一口。

毫不誇張的說,這真是我從小吃到大的早點。有點類似於現在的包飯,只不過外面是一層薄薄的糯米餅,裹著剛出鍋的油條,別提多香了。

上小學的時候,母親要上早班,沒時間給我做早飯,總會給我2毛錢去上學路上買一合“朝早餅裹油條”。以至於,攤主都認識了我,我剛到那,他就把熱氣騰騰的早點遞給了我。

畢業後,我也很少再回家鄉,但是隻要回來,我都像被勾了魂一樣,央求爸爸去給我買來嚐嚐。

只是越來越不容易買到,現在的早點越來越豐富,這樣利潤少的傳統小吃做的人也越來越少。城市改造,早點攤不斷換地方,手藝也幾乎失傳。

現在問起來,年輕人都是一臉懵,只有上了年紀的人知道那是啥。

每到夏季,老爸總會託人給我帶現摘的菱角和蓮蓬,帶的人笑著說,這可值錢了。我知道他說的不是食物本身,這些當季的小食在家鄉隨處有賣,只是輾轉到我手上已是不易。

這些在大城市雖不容易買到,但也並非不可得,但於我而言,那是家鄉的味道。

思鄉就是思飲食。

時瀟含在《定山吃飯日記》中曾寫道:

許多年以後,當你被濃油赤醬寵壞了舌頭感到沮喪時,一定會想起在老家盛出一碗老母雞湯的那個遙遠下午。

也許你對大魚大肉司空見慣之後。喪失了驚喜的能力,但是你無法拒絕被一碗豬油矇住頭腦的快樂。

曾經對我來說,這是一個不適合離別的地方,因為離開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要留戀什麼。

但是老家總是不動聲色,靜靜的守望,這種關乎味道的擊敗如此深刻,以至於不論走多遠,我總要回到這片柔軟磊落的土地。

我曾聽閨蜜錦書講過一個“青菜泡饃”的故事,當然故事的主角是她和男友清陽。

彼時,錦書戀著異地的清陽,讀研的錦書時間比較自由,於是在聖誕節這天坐車來到C市,想要和清陽共度聖誕。

清陽在公司上班,平常都比較忙,本來說好晚上一起吃飯的,但是由於公司開年終慶功會,只能缺席與錦書的約會了。

等到清陽散會的時候,滿大街的店鋪都打烊了,02年的C市夜生活還沒有流行。清陽和錦書只好回到公司宿舍,清陽翻出冰箱裡僅剩的一棵白菜和早上沒有吃的白饅頭,做了一個青菜泡饃給錦書吃。

錦書在臺燈下寫著賀卡,回頭瞥見清陽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這一刻真好,如果平淡的生活是這樣,那也令人嚮往。不一會,一碗熱騰騰的青菜泡饃就上桌了,錦書吃著,清陽讀著賀卡。

“真好吃啊”,錦書卷著燙麻了的舌頭說著。

“傻瓜,那是你餓了”,清陽依舊是一臉的寵溺。

“你才傻瓜,因為是你做的呀”,錦書臉上大寫著驕傲兩個字。

“賀卡真美,我會珍藏的,只是沒來得及給你買禮物。”清陽一臉愧疚。

“你就是我最想要的禮物啊,只是如果再早點回來就更完美了。”錦書、清陽看著對方傻傻地笑著。

這個聖誕節是安靜的,甚至是樸素的,但是在錦書的心裡卻是完美的。愛的人就坐在身邊,在愛人的注視下吃著他親手為自己做的飯菜,這個畫面,多年都揮之不去。

但是,最後錦書還是和清陽分開了。

多年後的一個聖誕節,錦書坐在五星級酒店的餐廳裡,桌上放著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搖曳的燭光下是精緻的美食,對面坐著西裝革履的追求者,錦書凝視著高腳杯,竟然在紫色的液體裡看到了那一晚的青菜泡饃……

世界上最高明的廚師,也無法調製出那初戀的滋味。

冬夜、深巷、寒風、戀火已經與那碗青菜泡饃共釀成一罈美酒,這美酒在你的心中、在心靈深處埋藏了數十,酒是愈陳愈濃愈醇厚,也許還混和著不可名狀的百般滋味。

我曾經吃過一次“全豬宴”,每每和別人說起,總有一種吃過“滿漢全席”的自豪感。

讀初中時的一個週末,我和同學們結伴去郊區遊玩。班上的一個女同學非常靦腆地說她家就住在那,中午可以去她家吃飯。這個女同學平常話很少,與同學們也不十分熱絡,只聽說她家養豬,爸爸在市場上賣豬肉。

中午,我們如約而至,看到一桌子的菜驚呆了,紅燒豬蹄、炒肉絲、排骨湯、滷豬尾巴……第一次知道原來豬真的是渾身都是寶。

我們吃得很開心,尤其是男生,搶著吃肉。女同學的爸爸開心地介紹,他家的豬沒有喂一點點催熟的飼料,都是精心餵養的,肉肯定香。

有了這次交集之後,那位女同學明顯比以往活潑了很多。

許多年了,真是再也沒吃過那麼香的豬肉了。媽媽總抱怨現在的豬都是催肥的,一點肉香都沒有,她總是千方百計買生長期長的黑豬肉。

我吃過的最香的豬肉大概就是那次“全豬宴”了,每次想到,腦海中還清晰地顯影出女同學因害羞而微紅的臉頰。

讀到作家潘向黎的一段文字,很有趣:

吃飯有幾種,一種是談事情,醉翁之意不在酒,飯菜再好都是擺設,基本上不知道味道;

一種是吃環境,要小橋流水,古色古香,或者濃烈豔麗,輕紗重幔,菜過得去就可以了;

一種是吃服務,找的是被人好生伺候、人上人的感覺,或者是知根知底把飯店吃成自己家的感覺,如果熟悉的店長或者服務生跳槽,不惜跟著換地方吃;

還有一種是吃東西,只要東西真正好吃,其他的都不計較,餐具都是劃痕、碗有缺口也不在意,也可排隊等座位。

我不是真正的吃貨,在我為數不多的美食記憶中,大部分是因為記著和我一起吃飯的人。

正如陸文夫所說:

我覺得許多人在吃喝方面都忽略了一樁十分重要的事情,即大家只注意研究美酒佳餚,卻忽略了吃喝時的那種境界,或稱為環境、氣氛、心情、處境等等。

此種虛詞不在酒菜之列,選單上當然是找不到的。可是對於一個有文化的食客來講,虛的卻往往影響著實的,特別決定著對某種食品久遠、美好的記憶。

最撫人心的,其實是吃喝之外的人與情!

最新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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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撫人心的,其實是吃喝之外的人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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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撫人心的,是吃喝之外的人與情。

  • 這菜好吃到到飆淚!皮Q肉嫩,香掉魂
  • 蔥油麵,好吃有竅門!只會炸蔥油還不夠,少了這1步,味道會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