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處暑，一些刻苦鑽研四季時令和中華美食的朋友已經列出了處暑美食清單。其中，鴨子，蓮藕，酸梅湯都在傳統處暑美食清單中。我的一個南京朋友更是在朋友圈中晒出了自己燉的老鴨湯，濃而不油的鴨湯裡面已經燉得酥爛的鴨肉若隱若現，是那種看著就想舔屏的那種美食，引來無數點贊。

據朋友說，俗話講"處暑送鴨，無病各家"，說的是處暑的時候，大家把鴨子送給親朋好友，在這個時令吃了鴨肉之後，大家的身體都健健康康的。南京人的傳統習俗裡面更有"處暑"時節吃鴨子的習慣。不過我想說的是，南京人不僅在處暑吃鴨子，一年四季，鴨子都是當地人最愛的美食。根據統計，每年南京人會吃掉一億隻鴨子，連起來可以繞地球好幾圈。難怪有人形容說，沒有一隻鴨子能夠活著離開南京，更有一個從北京搬家到南京的姑娘在吃過南京鹽水鴨，烤鴨，板鴨，醬鴨等等各式鴨子美食之後，感嘆說北京的鴨子都白死了。這些當然都是誇張的說法，但是足以見到南京人對吃鴨子的專注，更說明南京人會做鴨，會吃鴨。無鴨不成席，南京"鴨都"的名號不是白給的。

不過處暑時節，講究的南京人會先把鹽水鴨放一放，買一隻麻鴨，燉上一鍋香噴噴的蘿蔔老鴨湯。鴨子味甘性涼，肥瘦適宜；而白蘿蔔辛中帶甘，同樣性涼，在夏秋之交的節氣，把鴨肉和蘿蔔在一個鍋裡燉，好像合著天地日月之氣，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不僅好吃，而且養生。

既然叫蘿蔔老鴨湯，鴨子的選擇就特別有講究。頭年的鴨子肉質太嫩，下鍋一煮就爛，熬不出美濃的湯汁，所以頭年的鴨子不能選。雖然叫"老鴨"，但是兩年以上的鴨子也不符合標準，肉質太老，久燉之後鴨肉也會變柴。有經驗的南京人會選擇膘肥肉嫩的高郵湖隔年鴨，重量在五斤以上。據說這種鴨子，羶味小，用小火一燉，鮮美的鴨湯就出來了。

鴨子拔毛殺淨後，就可以下鍋了。因為鴨子太大，大家喜歡劈成半片鴨下鍋。先用開水焯一下，然後放在大砂鍋裡面蓋上蓋小火燉上三個小時左右，中間不加水，一開蓋，直到湯濃肉酥，香味四溢。鍋裡蔥姜肯定是要放的，據說傳統的南京蘿蔔老鴨湯，還要放特製的"調料包"，配比非常講究，裡面還有各種中藥材。不過自己在家做，也不用那麼講究，何況鴨湯本身已經足夠鮮美，原汁原味比得過任何調料的香。

等鴨肉燉酥了，再把蘿蔔投到鍋裡去。有人怕白蘿蔔的辛辣蓋過老鴨的香氣，也會把白蘿蔔提前用水焯一下，再放到鴨湯中燉煮。直到白蘿蔔變得透明清亮，蘿蔔的美味和鴨湯的香氣中融為一體，撒一把香蔥既可以出鍋了。一鍋小火慢燉的白蘿蔔老鴨湯，和砂鍋一起端上來。連湯帶肉盛上一碗，輕輕撇開湯麵上清亮的浮油，喝上一口醇厚香腴的鴨湯，吃一塊酥軟的鴨肉和浸滿鴨肉香的蘿蔔塊兒，一種平和之氣在暖暖的味道里生髮出來，心裡本來有些小沉悶也一掃而光了。處暑時節喝蘿蔔老鴨湯，肯定沒選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