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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轉涼,裹挾著樹葉的秋風颳起,我不禁收緊衣領,加快了回家的腳步。離車站不遠,有一家711便利店, 我想買個飯糰當早餐,就順路拐了店裡。從貨架上拿了飯糰,突然看到收銀臺邊,那個久違的鐵格子鍋。一個個小小方格中,各種好吃的串串在淺棕色的湯汁中冒著熱氣,溫柔的香氣在空氣中迴盪。我的眼前一亮,整個夏天都沒有吃到關東煮,前兩天看日劇的時候,還被劇情中的一碗關東煮把饞蟲勾出來。今天的遇見真是天註定,我的晚飯就關東煮了。

一個小哥哥走過來,手裡拿個一個大紙杯。我對著方格指指點點,紙杯很快就裝滿了,裡面有魚餅,豆腐包,雞蛋,魔芋,藕片,還有一大塊蘿蔔。小哥哥在紙杯裡澆上一勺湯汁,蓋上蓋遞給了我。而我則像是捧著一份珍寶,一直把它捧回家,一口氣吃完。沒錯,那一杯還熱乎的關東煮,把我的心融化了。

據說在日本,關東煮是由燉豆腐發展而來的。當年日本人發現燉豆腐比其它食用豆腐的方法更加美味,所以用昆布和其它調料燉豆腐成為流行的美食。後來,大家發現不僅豆腐燉著好吃,很多東西放在鍋裡燉都會鮮美無比。越來越多的食材被投放在鍋裡,著道大鍋燉品還成為日本關東地區的特色菜。上世紀六十年代,燉鍋傳到關西之後,被關西人取名"關東煮"。直到今天,關東煮可以稱得上是國民美食,不僅是街頭小吃的熱門,在高階日料店裡也有它的身影。

對日本人來說,關東煮更是媽媽的味道。和南韓的主婦們都是做泡菜的能手一樣,在日本,幾乎每個媽媽都會做關東煮,而且每個人做出的關東煮都是獨傢俬廚,各有各的香。一鍋關東煮是否好吃,燉鍋的湯汁非常重要。關東煮的湯汁溫潤淡雅,像春雨般柔柔地沁潤著食材,讓每一樣煮物都完整保留了自身風味。關東地區的主婦們喜歡用木魚花和昆布來熬出汁,再新增醬油來製作湯汁,口味相對重一些;而在關西,只用昆布"吊"高湯,醬油也加淡口的,味道更加清瀝一些。更絕的是在日本,不同的地方製作關東煮的湯汁味道是不一樣的。換句話說,吃上一碗日本人煮的關東煮,你就大概能知道他的家鄉在哪裡了。

熟悉關東煮的人,都知道街邊便利店裡的串串兒只是關東煮的低配版。在正經餐館店,吃關東煮的儀式感一點兒也不必火鍋差。北京能坐下來吃關東煮的店不多,我每次去,都喜歡坐在咕嘟咕嘟冒熱氣的檔口。以正面直視的角度,看著檔口裡的小哥哥,細心地照料了玉色的蘿蔔,胖胖的豆腐,麻色的魔芋和醬色的雞蛋,靜靜地好像在看一條歲月的河。

完美的關東煮一般要熬製七,八個小時,湯汁的溫度控制在80~90℃間,在不同時間點放入不同的食材。每一樣食材在下鍋之前,還會各自經過好幾道不同的加工程式,才能融入這個大家庭,燉出"和而不同"的風味。說一千道一萬,這道平凡到家常的關東煮要做得好吃,必須用心才行。吃關東煮也需要慢慢品,才能品出生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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