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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秋天,北京的街頭巷尾和各大超市裡常常飄著濃濃的糖炒栗子的甜蜜香味,不論男女老少,都忍不住買一包捧回家嚐個新鮮。北京的糖炒栗子遠近聞名,成為當地的傳統風味小吃。

清朝滿族人富察敦崇的《燕京歲時記》記載:“栗子來時,用黑砂炒熟,甘美異常。青燈誦讀之餘,剝而食之,頗有味外之味。”現在一百多年過去了,糖炒栗子的做法仍舊沒有變,只看這寥寥數語的記述,我們就彷彿聽到了大鍋裡黑鐵砂子嘩啦嘩啦的翻炒聲,還有栗子殼噼裡啪啦的爆裂聲。

北京的糖炒栗子雖然聲名遠揚,但北京可不是糖炒栗子的故鄉。據南宋陸游的《老學庵筆記》講,北宋都城汴京,也就是今天的河南開封,有個叫李和的人練就一手炒栗子的絕技,名聞四方,別人千方百計效仿他,沒有一個成功的。後來,金人南下攻破汴京,北宋覆滅,史稱靖康之變。李和輾轉流落到燕山(即今天的北京),也把炒栗子的絕活兒帶到了此地。

南宋紹興年間,朝廷派遣使者出使金國,到燕山時忽然來了兩個人,每人帶著十包炒栗子獻給使者。使者十分詫異,問來人是誰,他們回答說是汴京李和的兒子,說完便揮淚而去。使者看到故都汴京的名物炒栗子,想到山河之異,定然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吧。

知道了糖炒栗子的前世今生,您下次再品嚐的時候,一定能咂摸出“味外之味”。不過話又說回來,糖炒栗子再好吃,總吃也會吃膩歪,下面我就給您介紹幾種栗子的花式吃法,保管教您吃出品位、吃出歷史、吃出文化。

煮栗子

梁實秋在《雅舍談吃》中提到了“煮鹹水栗子”,具體做法是“在栗子上切十字形裂口,在鍋裡煮,加鹽。……煮時不妨加些八角之類的香料。”栗子的甜味再加上鹹,吃起來別有風味,而且冷食熱吃俱佳。當然,煮栗子時根據各自的口味,還可以加入其他的調味品,如酒、糖、油等。

咱們的東鄰日本也有煮栗子的吃法,例如,日本電影《小森林》夏秋篇裡有一段就是關於糖煮栗子的,其中村民們把煮好的栗子分送給鄰居品嚐的鏡頭令人印象深刻,充溢著一種默默的溫情。電影裡糖煮栗子的做法比較複雜,他們不去栗子果肉外面那層毛茸茸的軟皮,而是藉助小蘇打來反覆熬煮去澀,最後還要用大量糖、酒、醬油去醃製兩三個月。想來,滋味應該是不錯的,也可以將暫時吃不完的栗子通過這種做法長期儲存。

奶油栗子面

美食家唐魯孫在《北平的甜食》中提到了糖炒栗子的另一種吃法:“您如果把吃不了的糖炒栗子碾成粉,用鮮奶油拌著吃,那就是名貴西點奶油栗子面啦。”無獨有偶,梁實秋在文章中也提到,以栗子做點心最妙,而且當時北平西車站食堂所制“奶油栗子面兒”或稱“奶油栗子粉”堪稱一絕。梁實秋還詳細介紹了如何製作奶油栗子面,即“栗子磨成粉,就好像花生粉一樣,幹鬆鬆的,上面澆大量奶油。所謂奶油就是打攪過的奶油。……奶油要新鮮,打攪要適度,打得不夠稠固然不好吃,打過了頭卻又稀釋了。”按這兩位美食家所言,奶油栗子面的做法並不複雜,材料湊手時大夥兒可以一試。

桂花糖蒸新慄粉糕

栗子不僅可以做西點,在中國傳統糕點製作材料中也佔據一席之地。《紅樓夢》第三十七回就提到了一樣栗子做的小點心,叫桂花糖蒸新慄粉糕,很是惹人流津。原文是這樣的:“襲人聽說,便端過兩個小掐絲盒子來。先揭開一個,裡面裝的是紅菱和雞頭兩樣鮮果;又揭開那一個,是一碟子桂花糖蒸新慄粉糕。”這兩個盒子裡的食物,是襲人按照寶玉吩咐送給史湘雲的。

對於桂花糖蒸新慄粉糕,曹雪芹只是閒閒一筆帶過,並沒有像借王熙鳳之口介紹茄鯗那般詳述其做法。不過,在《紅樓饗宴》一書中,中國烹飪大師毛水生復原了這道甜點,而且有所升級。他不僅用到了桂花、糖、栗子粉、糯米粉,還加上了藕粉、蜂蜜等,並不怕麻煩地通過蒸四次做出類似千層糕的樣式。書中圖片裡的成品看著又軟又糯又香又甜,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拿一塊擱嘴裡。

桂花煮栗子

桂花和栗子是一對好搭檔,據梁實秋說,杭州西湖煙霞嶺下翁家山的桂花盛開時,正好栗子也熟了,桂花煮栗子便成了路邊小店的應時小吃。他還透露,徐志摩“每值秋後必去訪桂,吃一碗煮栗子,認為是一大享受”。有一年徐志摩照例去訪桂,結果桂花被風雨摧殘殆盡,於是有感而發寫了一首詩——《這年頭活著不易》。沒有欣賞到桂花的芳姿,也沒有吃到心心念唸的桂花煮栗子,難怪徐大才子要發牢騷呀。其實,在家裡做這道桂花煮栗子的甜點也並不複雜,在超市裡買一包乾桂花或者一罐糖桂花、一包藕粉、幾顆熟栗子就能辦到。其中藕粉不可缺少,是為了增加羹湯的黏稠度。煮好的桂花栗子羹清香四溢,黃色的花蕊浮在其中,令人生愛,不忍舉匙。

介紹了這麼多栗子的別樣吃法,不知您中意哪一款呢?不過,在這裡要提醒大家夥兒,栗子本身熱量較高(每100克約214千卡),含有豐富的碳水化合物(每100克約46.2克),完全可以作為主食來吃,如果再用糖來炒或者煮栗子,那熱量肯定要加倍了。所以,栗子再好吃也不能吃個沒完沒了,還是要有所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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