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豬肝嚼了20年，美味愈加醇厚，像舒淇的老闆娘卻日漸模糊了

周忠應

2001年的時候，我隨太子奶公司搬遷來到北京，我們廣告策劃部的辦公室設在北京西站羊坊店西路的凱瑞大酒店的8樓。我們吃飯的地方定在酒店斜對面，十字路口的一家川菜館。老闆娘是正宗的四川人，長得跟舒淇特別的像，我們經理彭戈說，老闆娘秀色可餐，我們就定點到那裡吃飯吧。

這家小餐館確實是一個讓人流口水的地方，不僅僅是年輕的老闆娘漂亮，他們炒的四川菜也特別的好吃。後來，離開太子奶去中國青年報當編輯之後，一想到這家餐館嘴裡便有口水肆意氾濫。中青報在東直門那裡，離羊坊店西路大概有50分鐘的地鐵時間，週末想改善伙食的時候，便一個人來這家川菜館吃飯，讓我的胃溫暖溫暖。

有一次，我點了一個紅燒魚飽飽地吃了一餐，準備回中青報的時候，好客的老闆娘拿飯盒給我裝了一個菜，她告訴我說四川的口水豬肝味道不錯，送一份給我試試。我也毫不客氣，拿著飯盒就走了。

我從前不太喜歡吃動物的內臟，這盒口水豬肝卻改變了我的這個習慣。口水豬肝既好下飯，又能當零食吃，有點重的麻辣味道卻成了我排除寂寥的一種美食。無聊的時候，開啟飯盒吃上幾片，然後額頭上慢慢沁出絲絲熱氣，一層細細的汗珠像是文火煮開的漂泊之感，一下子解除了內心的那份孤冷。

後來，我在朝陽區的酒仙橋租了一個小四合院，開始自己做飯做菜。為了學會做口水豬肝，我專程又去了一趟羊坊店西路，找到漂亮的老闆娘要來了她的配方。口水豬肝不是一道簡單的菜，需要用心去燒，這是老闆娘的原話。首先準備新鮮豬肝、香菜、小米椒以及香蔥、姜、蒜、八角香葉、花椒、料酒、花椒粉與香醋，也需要使用雞精以及花生碎還有油辣子和生抽。然後將豬肝用清水洗乾淨後，放在料酒來浸泡半個小時，既去除腥又入味。接著在炒鍋中多加入一些水，淹沒豬肝，多加入一點料酒，同時加入花椒、八角、香葉，香蔥，然後加熱煮沸，看到炒鍋表面有一些浮沫後，改小火煮十分鐘。然後用小碗調料，裡面加入油辣椒，花椒粉、鹽、白糖、香醋、生抽與雞精，加入一點水充分攪拌均勻。接著豬肝放涼切片，儘量薄一點，然後將大蒜、生薑、香蔥、香菜切碎、花生碎加入醬料中，然後直接倒入豬肝上面，這樣一碗口水豬肝就做成了。

人生百味，口水豬肝雖然沒有百味，但也能讓人品出百味的人生。我離開北京也快20年了，再也沒有見過那位像舒淇的老闆娘，但她的這味口水豬肝讓我帶回了家鄉，每次做口水豬肝的時候，也不由得想起這位熱情漂亮的老闆娘。

2018年我到新疆克明出差，回程的時候，同行的馮瑤說一起到北京住一晚。馮瑤在北京西客站旁邊的賓館開了一間雙人房。夜色裡，我想去羊坊店西路去吃晚餐，如果那家川菜館還在的話，我一定要點一份口水豬肝。然而時過境遷，那間低矮的小餐館不見了蹤影，就連凱瑞大酒店也改了名稱。口水豬肝我嚼了20年，北漂的這段經歷也被我嚼了近20年，感覺美食的味道越來越醇厚，而漂亮老闆娘的印象卻日漸模糊了。我想此時的她應該是美人遲暮了吧？（2020年9月28日寫於弘欣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