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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其人,懂吃愛吃會吃能吃,是個地道的美食家,但他於美食有自己的獨到見解,並不以山珍海味為美,凡到一地,皆喜就地取材,利用本地的物產,創造性地對食材加以烹飪,終成口中美味。

假若說,此前忙於公務,並無太多時間對美食加以專業的研究,但在黃州這個無所事事的地方,他對美食的研究則有了質的突破。

蘇軾是就地取材的模範,黃州臨長江,因此魚為極普通之物,黃州又產竹,美味的竹筍也便宜。所以,蘇軾的菜裡,魚和竹筍便是最為常見的食材。

他之最為有名的菜餚,卻是“東坡肉”。

生活在黃州的最大好處之一,便是這裡肉價便宜,豬肉尤甚,皆因當地人並不愛吃豬肉,蘇軾覺得十分可惜,便常常買了來,做成“東坡肉”大快朵頤。他特地把這道菜譜寫成順口溜,方便人們記憶,是為《豬肉頌》:

淨洗鐺,少著水,柴頭罨煙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時他自美。黃州好豬肉,價賤如泥土。 貴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 早晨起來打兩碗,飽得自家君莫管。

古今中外,喜歡吃豬肉的人多了去,但敢於為豬肉唱讚歌的,恐怕無幾。艽軾對於生活之樂觀,對於做菜的興趣之投入,丁此可見一斑。或許,正是這樂觀的精神,讓他在鬱郁不得志的時刻,也能夠抵禦負面情緒的侵襲。

他還發明瞭東坡羹,這道湯菜專為窮人而做,所使用食材均系最便宜最常見的,營養和味道一點不差,極有推廣之價值。其做法是:將白菜或大頭菜或蘿ト或薺菜,沖洗乾淨,去除苦汁,然後把菜、米與水放入鍋內,加生米為糝,放少量生薑,煮爛可食。這道菜羹不使用魚肉五味,而自然甘美可口。它不但起到食療作用,更可以開心暖胃。

東坡愛吃肉,但並不親自殺生,這樣的習慣最初源於母親程夫人的教育。而現在,他決定更進一步,甚至微小如蟹蛤之類,也不要殺。 之所以有這樣的決定,皆系此番烏臺詩案得出的啟示。當他被關在御史臺獄中,猶如“待宰之雞”,那種絕望與淒涼的境遇,可想而知。這番經歷讓他領悟到:不管任何生命,都有被尊重的必要。自此之後,凡有人送他活物,必要放生。再加上現在他深入閱讀佛經,更覺生命之可貴,斷無傷害之理,殺生的事絕不能做。

他第一次到好友陳季常家時,陳家殺雞捉鴨招待客人,他固然欣慰於陳氏的熱情,卻覺得因為人類的口腹之慾,要殺掉這些活物,於心不忍。待第二次再去陳家時,他首先聲明,千萬不要為他殺生。

為了勸陳季常不再殺生,他還專門作了一首詩:

我哀籃中蛤,閉口護殘汁。 又哀網中魚,開口吐微溼。 刳腸彼交病,過分我何得。 相逢未寒溫,相勸此最急。 不見盧懷慎,蒸壺似蒸鴨。 坐客皆忍笑,髡然發其冪。 不見王武子,每食刀幾赤。 琉璃載蒸豚,中有人乳白。廬公信寒陋,衰發得滿幘。 武子雖豪華,未死神已泣。 先生萬金壁,護此一蟻缺, 一年如一夢,百歲真過客。 君無廢此篇,嚴詩編杜集。

《我哀籃中蛤)

據說,陳季常讀過詩後,聽從蘇軾勸告,從此不再殺生。這詩甚至還影響到陳家的鄰里鄉親,甚至有人讀了此詩,連肉也不再吃。

除了積極參與到美食的創造,蘇軾還曾試圖釀酒。他喝過黃州當地的酒總覺得寡淡無味,入不得口。蘇軾酒量一般,卻愛喝兩口,一日不喝,有全身無力之感。沒有好酒喝,令他叫苦連天,常跟朋友抱怨。與他相熟的朋友,知道他愛喝幾口,每有好酒,大都與他分享,徐大受便是一個極好的例證。

後來,蘇軾從一道士朋友楊世昌那兒得到一個釀酒的秘方,便試著自己私釀蜜酒。酒成,蘇軾作《蜜酒歌》以慶祝,詩中信心滿滿地稱自己釀的酒“三日開甕香滿城”。只是,身邊的人並不買賬,覺得他釀的這酒太甜,如果存放幾天,還可能會變質,喝後可能要面臨拉肚子的風險。

這樣的打擊讓他意興闌珊,再也不做這蜜酒。

縱使黃州物價便宜,但架不住蘇軾本來就窮。所以,當他快要花光積畜,僅為生存而掙扎時,亦不得不想辦法加以解決,省吃儉用自然成了第一要義。

為了節約錢財,蘇軾想到一個妙計,說其妙,不過是確實可以節省,控制本不寬鬆的財政而已。這妙計便是:每月初取四千五百錢,分為三十份,一串一串地掛在屋樑上,每天只能使用其中一串,萬萬不可超支。

他還身先土卒,率領全家過節儉的日子,表現在飲食方面,便是“節食,” 為此,他還專門撰寫了一篇短文《節飲食說》,將其寫成帖子,貼於壁上顯著位置,以時時提醒自己和家人:

東坡居士自今日以往,早晚飲食,不過一爵一肉。有尊客盛饌則三之,可損不可增。有召我者,預先以此告之,主人不從而過是,乃止。一日安分以養福,二曰寬胃以養氣,三曰節約以養財。

以如此之法開源節流,還真是難為了這位以豪爽著稱的詩人。每當著書立說寫到半夜時,肚子難免餓得咕咕亂叫,總得弄點夜宵吧? 這方法倒是真的可以起到節約的作用,只是不能解饞,聰明的詩人,又想出一些解饞之方法。

一心理安慰法,或自我麻醉法。他試圖創造一種觀念,並使自己在心理上予以接受。這觀念是,普通的菜蔬與山珍海味等食材相比,地位一律平等,同樣有充飢作用。喜歡哪種食材,是我個人的愛好,跟食材本身無關。

這樣一來,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嚼著青菜,且能尋找到與吃肉一樣的感覺了。細細想來,亦不過自欺欺人的麻醉法。

二吃盡朋友家。他在黃州結交的朋友,大都是好客的,他便找機會以訪友之名,隔三岔五去朋友家大吃一頓。住長江對岸的同鄉王氏兄弟,常做好吃的款待他。

三聚餐解饞法。黃州的一部分官員喜歡聚會,常把蘇軾叫上,這些官員都有一手做菜的好本事,趁此機會,可以大快朵頤。

好吃的蘇軾,與才華過人的蘇軾結合起來,便是一個至情至性的蘇軾,他身上散發著質樸的人之常情,也散發著璀璨光華,人格之完善,大概莫過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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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 這菜好吃到到飆淚!皮Q肉嫩,香掉魂
  • 不管和什麼人吃飯,酒桌上這三種行為千萬別做,丟人又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