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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要寫的這篇稿,愣是因為各種事兒拖到現在,慚愧慚愧。

喝酒這種事可大可小,可公可私,但最愜意的,還是獨自小酌,不用拘謹,不用揣摩對方心思,自顧自,多瀟灑。

想要見識喜好“獨酌”的這號人物,富麗堂皇的酒店難見,倒是天津人說的狗食館裡常有。

天津人說的狗食館,不是罵人的話,就跟四川說的蒼蠅館意思差不多,館子小,不講裝潢品位,只求口味價位,如此。

前幾年這樣的館子很多,有炒菜、有面館、也有天津人愛吃的包子、餃子館。後來有新增了許多板面拉麵,究其原因,新成長起來的“掌櫃的”嫌炒菜繁瑣,所以只做單一品種,再有,經營起來也簡單,不必一菜一個炒法,走腦子。

話題扯遠了,還說獨酌的人們。

廣開四馬路的春雨羊湯

關於春雨羊湯,褒貶不一,真講究口味的不會去,哏兒哥就算在內,去的那幾次,基本上都是錯過飯點兒找不到地兒了,去那隻為就乎一口,但是,讓哏兒哥好奇的事,無論我是下午,還是半夜,這裡總有幾位在自斟自飲。

好獨自喝酒的人,一般選的位置都靠邊或者靠角,靜靜地坐下,翹著二郎腿,有的自己買點酒,然後點上一兩個冷盤,更有甚者自帶酒菜,或者一點點花生米,或是半拉松花鹹鴨蛋,要不就是幾個雞爪子,反正,就是交替嘴裡味道的吃食。

對於正趕上飯店的火爆飯館,總能看見店裡明顯位置貼著“禁止自帶酒水,或者禁止自帶酒菜”等等,比如西湖道的餡餅店,明確寫著禁止飲酒,一開始很多人以為是店主的某某信仰所致,其實非也,完全是怕貪杯者佔了位置,壞了生意。

在春雨羊湯有幾個經常見的,有一個,常年帶著耳機,耳機的插頭別在口袋裡,什麼也沒插入。乾瘦乾瘦的,不喝羊湯,只點啤酒,然後喝下兩口之後,開始鏗鏘有力的發出一些短句,有的是鍼砭時弊,有的是各種嘆息,反正,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還有幾個老哥,五十歲左右,其中一個光頭的,叫強哥,穿的挺板正(天津話,音:版僧 ),一張嘴,好像是跨了幾個時代,我曾經挺哥幾個聊過幾次,他們把八十年代,稱之為早年間,好講小白樓批發衣服時的逸聞,當然,酒過五味之後,話題就慢慢由上及下了,開始聊聊舞廳,說說把妹。好說的強哥,始終佔據話題主導,旁邊幾個一直聽著,聽強哥講井岡山大舞廳的戰績,聽強哥講南下廣州時見證的天津人當年在粵“站腳”的牛事。

西北角西關北里樓群裡的老馬水餃

這個餃子館蓋在臨建房裡,現在早已夷為平地,可是在當時,卻是很多回漢群眾的最愛。小官不大,也就七八平米,老兩口子經營,馬大爺和餡包餃子,馬大娘收錢煮餃子。只是中午營業倆小時,基本上一個小時左右所有餡就已經賣空。

在這個餃子館裡,雲集了各式各樣的人群,但多以老年人為主,也有中年人,屬於每天無所事事的閒人,其中一個大哥就是,身高185往上,膀大腰圓,基本上我去的那幾次,每次都能見他,半斤餃子半斤酒,一口餃子一口酒,吃完走人。有那麼一回,大哥問正在包餃子的馬大爺,“你們樓下那個賣散酒的怎麼好幾天不開門了呢?”“家裡有事,回老家了”這大哥提著一瓶一斤的一擔糧說,“他不開門,我覺都睡不好,”“你不有一擔糧嗎?”“尼瑪喝介玩兒不管用”在場的,好多都噗的一下笑了。不喝酒的不明白,怎麼就還有管用不管用一說呢?後來,我也是問了問大哥,他說瓶裝酒度數低,喝了之後達不到那種“天人合一”的效果。哈哈哈哈。

烈士路文水路徐記大餡水餃

這也是一家餃子館,早起賣雲吞。

有時候去的時候,總能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大爺,用一輛小破三輪拉著一個年齡更長的老太太,基本上每次去都是要一碗半的雲吞,然後,老大爺把雲吞一個個給媽媽盛出來放在桌子上晾涼,對,就是放在桌子上,看得出來,老太太已然是老年痴呆,有的時候,雲吞剛剛放在桌上,老太太就一把抓過來放嘴裡,燙的嘴都在抖,此時兒子一把搶過來,語氣稍稍提升的說了句,你等會兒。等一口口喂完了媽媽,老大爺開啟半瓶白酒,一點點的抿起來。或許這困頓潦倒生活,只有在此時才泛出了幸福的光芒。

我一直不適應白酒濃烈辛辣的味道,甚至聞起來也覺得有點點的臭。倒是這些好酒的人,讓我見識了不一樣的生活,這些沉浸在酒精麻醉的人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與過往,唯有這杯酒之後的表現,或許才是他們短暫重新認識生活的真容。他們的笑容,他們的嘆息,他們的凝望....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

也穿過人山人海

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

轉眼都飄散如煙

最新評論
  • 1 #

    天津好多吃早點的老大爺一碗老豆腐一個小菜一杯酒

  • 2 #

    寫的有故事味道!贊

  • 這菜好吃到到飆淚!皮Q肉嫩,香掉魂
  • 南方飯店米飯能免費吃,憑什麼北方不可以?北方人不是很大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