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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住在北京郊區,現在已經屬於回龍觀大社群,但是80年代那會,家鄉還是一片廣袤的農田,村裡全是一水的大瓦房。我的家則坐落在村南頭一個曲裡拐彎的小衚衕盡頭。

自70年代起,家裡就承包了自留地,所以小時候,我的童年記憶有很多故事都是和田地或者莊稼有關。

今天,我就來說說,對於童年時吃過的一些野味的記憶。

這些東西現在的孩子肯定是不會吃了,而且有的已經很難吃到,甚至有的東西連看都看不見了。

挑幾樣印象深刻的說吧

甜高粱/青飼

我父親原來是在村子附近的畜牧隊工作,每年最重要的一項勞動就是割青飼。青飼是一種廣義的稱呼,主要是給大牲口,特別是奶頭餵食的一種青綠飼料,主要的作物包括玉米、高粱等。

而父親的農場種植的青飼卻是一種很美味、類似於高粱的飼料。

每當收割青飼的時候,就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因為每天回來,父親都會割一捆叫“甜高粱”的東西帶回來給我吃。

這種作物的秸稈真的很甜,用嘴將外皮剝開後,就可以直接咀嚼秸稈裡面的白色內瓤了。

嚼起來的口感和甘蔗類似,卻又更嫩一些。一口下去,甜甜的汁水頓時流淌在口腔裡、舌尖上,直到嘴裡的瓤被嚼得沒有一點味道,才只得不情願將其吐出來,然後趕緊繼續去嚼下一口。

也正是因為它,害得我小時候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胖墩兒。

草毛毛(野草芽)

農村的野地到處都是,因此到處也就成了野草的天下。

特別是小溪邊或者水渠邊,野草長得特別的旺盛。那種野草和現在城市公園裡種植的草坪完全不是一種,也不用養護,自然生長,真的野火燒不盡,吹風吹又生。

每年3月份開春的時候,遍地的荒草就又開始換髮勃勃的生機。

在一叢叢枯黃的草叢裡,開始冒出來一點點的嫩綠。

這就是野草的新芽。

而這個新芽,則是童年難得的美味之一。

放完風箏之餘,孩子們就會在路上隨手剝開一片草叢,然後將這些草芽揪出來,並稱之為“拔毛毛”。然後將草芽的外皮剝去,取出裡面包裹著的草芽的嫩芯,直接放到嘴裡嚼。

草芽非常嫩,入口即化,還帶有一絲絲的微甜,吃上去非常上癮。

於是,孩子們就邊走邊吃,讓回家的路程變得頓時無比歡樂。

燒麥子

大家都知道,麥子的穗可以磨成面做各種麵食,但是你知道麼,麥子的穗也是可以直接吃的。

每天6月,是村裡的麥收時節。那時候村裡的收割機只有一臺不夠用,所以家裡人都要去幫忙人工收割。

母親那時候也是在家務農,所以帶了麥秋也要去地裡。

可是每次回來,都會給我帶一小把生麥穗回來。

然後將麥穗直接放到灶臺口,藉著做飯的火直接一燒,然後在麥子被燒黑後,將麥子取出,並在地上將火星碳灰摔落,然後用手直接一撮,麥粒就剝落出來了,這時候再用嘴一吹,麥殼之類的就會紛飛落盡,手裡只剩下被燒熟的麥粒。

母親將麥粒放到我的手裡,我開心的接過來,用手捏著一粒一粒的吃。口感很特別,既有些脆,又有些糯,總之吃起來很好玩。

野葡萄(龍葵果)

田間的野生植物物種繁多,很多植物直到現在也叫不出名字,卻都被我們取了“外號”。

比如,要說的這種“野葡萄”。

這種草生長條件很低,隨處都可以生長,不管是田間野地還是操場廢墟,只要種子落處,都可以肆意而生。

這種草的果實,是一嘟嚕的小果子,果實和珍珠大小差不多。一開始,果實是青色的,不能吃,很酸澀。可到了夏末的時候,果實開始成熟,變成了類似於葡萄的絳紫色,因此才被稱為“野葡萄”。

將一整串果實揪下來,也不用洗,直接一顆顆的放嘴裡吃。

味道微甜,肉醬爆滿,很有食慾。

榆錢兒

農村的植被都是野生的,包括樹。

很多人家的院子外,都會不知不覺從牆縫裡長出一顆樹。

我家的院牆外,就長了一顆榆樹。

沒到開春,榆樹開始返青。

烏黑的樹枝上,就開始漲滿了一串串的嫩綠色的榆錢兒。

榆樹一般都不是很高,踮起腳來,不用費力,就可以輕鬆抓到一大串樹枝,然後從樹枝高處用手直接一摞,一大串榆錢就盡收手中了。

將一大把榆錢囫圇灌入嘴裡,大口大口的嚼,滿口頓時被香嫩微甜的美味所縈繞。

槐樹花

與榆錢類似的,還有槐樹花。只不過槐樹花是到了夏天才可以吃到。槐樹也相對高些,需要用一些工具才能夠到。香飄四溢的槐樹花會引來很多的蜜蜂。

每年槐花一開,一場和蜜蜂爭奪美食的戰役就打響了。

用竹竿做的鉤子將樹枝上槐樹花鉤落,撿起來直接吃,槐花蜜特有的清香頓時沁入心脾,比任何的糖果都要香甜。

說完了素食,再來說幾樣葷菜。

蛤蟆(青蛙)

現在大家都習慣吃牛蛙了,可小時候可沒這個,但田裡的青蛙卻多得是。

要吃青蛙,就得先捉青蛙。

釣青蛙或者用網撈,都是太沒意思的方式。男孩子捉青蛙,一定要有趣味和暴力感。

準確的說,應該是捕獵。

而工具,則也是自己做的叉子或者槍。

工具製作也很簡單,就是用一根竹竿做槍桿,然後將一根鐵釘或者鐵絲的一頭砸扁,然後磨尖,作為槍頭。然後將槍頭綁到竹竿頂端即可。

村裡的葦塘、河渠、魚池,到處都是青蛙。在狩獵的時候,關鍵在於穩準狠,用槍頭瞄準後,奮力一紮,但青蛙很敏捷,想要輕易地捕到也絕非易事,有時候一上午也就捉到1、2只。

捉到的戰利品,都不用帶回家。

直接在野外找些枯樹枝和乾草,用帶來的火柴或打火機點燃,然後將青蛙腿用石頭切割下來,用槍頭一串,便可以直接燒烤了。

烤熟的青蛙腿,外焦裡嫩,伴著表皮燒焦的糊味和骨頭一起吃,非常香嫩可口。

家倉(麻雀)

類似的吃法還有麻雀。也就是俗稱的家倉。

但是相比於青蛙,捉麻雀難度更高一些。

主要的工具,高階一些的,是用家裡的氣槍。孩子們,則主要使用自己做的彈弓。冬天還可以做誘餌,守株待兔。但成功率都很低。

打中的麻雀,也是燒製。

肉相對更少,味道類似於鵪鶉。

麻吉鳥(知了)

除了動物,昆蟲也有美味。最常見的就是既可以玩、也可以吃的麻吉鳥了。

麻吉鳥實際上就是蟬的幼蟲,據說是知了將卵產在地裡,然後在地下生長好幾年,才能爬出來。而麻吉鳥出土的旺季,就是夏天的雨後。

記得村裡小學校種了很多大柳樹,那幾顆柳樹有特別多的麻吉鳥。每年夏天,下完雨,我就趕緊打著一個小刀去學校挖麻吉鳥。

挖麻吉鳥也是門技術,必須又快又準,重中之重是要準確的找到洞穴,否則基本上就會被其他人挖走。

麻吉鳥的洞穴最開始只是一個小眼,類似於螞蟻洞,所以經常會被螞蟻窩誤導。找到洞穴後,用小刀將洞口擴大,這時候一般有的麻吉鳥已經爬到洞口了,你直接伸出一個手指頭到洞口,它就會像螃蟹一樣用前腿勾住你,你順勢一帶就可以將其挖出。

捉到麻吉鳥一般是先玩,也可以放到家裡的紗窗上,等它蛻變成黑色的蟬。

如果捉的的麻吉鳥足夠多的,那就可以做上一盤菜了。洗掉泥土後,直接過油炸,然後撒上點鹽直接吃,酥脆嬌嫩,味道可口。

除了以上這些,還與很多野味沒有一一提及,比如河溝裡的野生田螺、各種野菜等等,這些食材雖然現在也可以買到吃到,但是全然沒有了在田野間自己採摘捉食的野趣和氛圍。

現在的家鄉也已經今非昔比,村裡的農田都建成了產業園區,村裡的民居也都蓋成了幾層的樓房,用於滿足南來北往的租客,並且即將面臨轟轟烈烈的拆遷,迎來更加日新月異的蛻變。

時代變遷,想不到的不僅是未來,也包括當下,而回不去的不僅是故鄉,還有童年。

最新評論
  • 1 #

    童年的記憶好懷念

  • 2 #

    哇塞,我山東人,以上的事情我基本都幹過

  • 3 #

    這些我全都經歷過,我69年的,美好的回憶。

  • 4 #

    都吃過。七二年的路過。

  • 5 #

    82年的土著,除了捉那些東西,剩下的都吃過

  • 6 #

    這還真是我們小時候的事。

  • 7 #

    我們是一個區的,昌平馬池口。

  • 這菜好吃到到飆淚!皮Q肉嫩,香掉魂
  • 別再“外貌協會”了,這些“奇醜無比”的食材出奇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