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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開啟《死亡擱淺》,在主角幾句意味深長的旁白後,鏡頭在幾幅場景之間進行切換,由遠到近由高至低,與此同時一首略帶深沉的《Don't be so serious》緩緩響起,慢慢地拉開了遊戲的序幕。

我並沒有將太多注意力放在螢幕中滾動的畫面上,更不用提每一個鏡頭中所呈現的各項伏筆與細節,而是沉醉於音樂與遊戲畫面相輔相成的意境之中,這一幕作為遊戲的開場實在是令人無可挑剔。

《死亡擱淺》的遊戲配樂之優秀可謂是有目共睹,甚至還奪得了2019年TGA的最佳遊戲配樂獎項,讓人不禁感嘆遊戲的製作人小島秀夫雖然有的時候過分高調,但在對氛圍的塑造以及音樂的品味上面確實非常出色。

整個遊戲流程下來,不難發現《死亡擱淺》中音樂的存在感要大於市面上的絕大多數遊戲作品,而遊戲中的大半配樂也皆由這支來自冰島的樂隊Low Roar創作,音樂與遊戲的意境彷彿渾然一體,讓人不禁懷疑小島秀夫是否是從這些音樂中獲得靈感而製作出了《死亡擱淺》。

夾帶私貨

從小島秀夫的前一個系列作品《合金裝備》系列開始,音樂就在整部遊戲當中佔據著極高的戲份,以《合金裝備5:幻痛》為例,遊戲中主角Big Boss擁有一個名為iDroid的移動終端,可以用來播放各種收錄對話與情報的磁帶,也可以播放此前收集到的各種音樂,音樂在整部遊戲當中不僅是一種收集品,同時也是任務為玩家準備的獎勵之一,其中還有許多音樂與遊戲中的劇情息息相關,包含了許多意味深長的含義。

遊戲中有許多情節中的背景音樂都為玩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連在使用可以快進的“Phantom雪茄”時的配樂都是那麼大氣激昂,但卻讓人找不出一絲違和感,因為遊戲整體的氛圍與音樂的風格完全被融為了一體,而這也是整個系列一直以來所保持的基調。

說回《死亡擱淺》,此次遊戲中的插曲很大程度上都使用了冰島樂隊Low Roar的歌曲,這些歌曲通常僅會在滿足遊戲中的部分進度時才會出現,諸如在翻過一座山頭站在山頂上看到了遠處的目的地時,或是在路過某一段風景秀麗但又帶著些許蕭條的地帶時也會響起,而每當音樂響起時,歌曲和歌手的名字也會一同換面浮現在螢幕當中,好似形成了一種MV的氛圍。

細心的玩家可能會發現,小島秀夫在很早以前便有著這種在音樂響起時打上歌曲名稱的習慣,雖然有很多玩家不能理解這麼做的原因,但卻為玩家們在遊戲之外尋找歌曲時提供了便利,對此小島秀夫曾表示僅僅是為了尊重音樂與歌手,但不得不承認這一做法確實將遊戲的格調提升了不少。

在《死亡擱淺》誕生之前,這支為遊戲配樂Low Roar樂隊可謂是名不見經傳,即便是在冰島當地也並沒有多少人認識他們,一切得益於小島秀夫早在2014年的一次冰島旅行(那時小島甚至還沒有離開科樂美),他在一家音像店偶然注意到了Low Roar樂隊的一張專輯《0》在試聽了幾首之後覺得很對胃口便將其收入囊中。

關於Low Roar樂隊的介紹,甚至連維基百科上的介紹也只是寥寥可數,甚至還有大部分內容是結合《死亡擱淺》與小島秀夫,這張專輯《0》已經是樂隊的第二張專輯,在《死亡擱淺》發售時,正好是樂隊發行第三張專輯的時期,因此遊戲僅收錄了Low Roar樂隊的前三張專輯的全部歌曲,而小島秀夫對於這隻樂隊可謂是愛之心切了。

格調

不可否認的是,是《死亡擱淺》幫助了Low Roar終於開始受到人們的關注,而將視角反過來看,Low Roar樂隊也將遊戲的氛圍塑造提升到了一個無法取代的水準。Low Roar樂隊的音樂風格很難被完全定義,簡單來說有些類似後搖之中夾雜了些許鄉村民謠的感覺,樂隊的名字雖然叫做“低吼”,但其歌曲的唱法卻基本都是彷彿輕聲哼唱的方式呈現,以此形成了一種比較奇特的反差。

Low Roar的歌曲旋律質樸悠揚,音樂安靜人聲空靈,填詞的含義簡單直接,整個聽下來的感覺非常舒適,毫無任何嘈雜刺耳的成分,顯然是唯有確實有些實力才能夠打造出的作品,但卻不知為何始終沒有獲得成功,真可謂是天妒英才,若不是小島秀夫給予了他們這次機會,則或許樂隊真的即將面臨難以經營的命運。

Low Roar的所有歌曲基本保持一直的音樂風格,寂寞中帶著一絲憂傷,但卻並不會給人們帶來太多的負面情感,這一點與小島在《死亡擱淺》中極力想要塑造的那種獨自旅行時的感受完全一致。小島一直以來非常擅長通過劇情與配樂來講遊戲的氛圍塑造進行美化,他自己曾表示自己身體的70%都是由電影構成,因此在情節塑造上頗具心得,他深知在什麼情節中應該通過什麼樣的方式以凸顯什麼情感。

《死亡擱淺》的整體流程是寂寞、枯燥、壓抑的,即便是擁有娛樂精神的玩家也很難在遊戲中找到樂趣,因此小島選擇另一種表現形式,便是將玩家帶入到遊戲中所設計的氛圍當中,簡單來說這是一款重感受而非重體驗的遊戲,因此若是不能進入到這氛圍中,則很難有玩下去的動力。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除去Low Roar樂隊的音樂,小島還為遊戲中的其他音樂下了不少功夫,比如在TGS的實機演示時就曾公佈過,遊戲中收錄了日本流行歌手星野源的單曲《Pop Virus》,並且還為這首歌曲設計了一個專門的小故事可在遊戲流程中瀏覽到,而在此之前,僅有小部分星野源的忠實粉絲知道這首歌的存在。

此外,遊戲的結尾曲兼主題曲《Death Stranding》由蘇格蘭流行電子樂隊Chvrches演唱,同樣聲音空靈且非常適合用作電影離場,而在此之前他們最近的一首歌曲則是《鏡之邊緣:催化劑》的主題歌《Warning Call》;而用作《死亡擱淺》最終預告片配樂並且在遊戲中最深入人心的配樂《BB's Theme》,其創作者為小島秀夫自《合金裝備5:幻痛》開始的御用音樂師Ludvig Forssell,不僅製作了《死亡擱淺》中的大多數背景音樂,甚至連未完成的《P.T》也有他的參與。

結語

儘管小島在為遊戲挑選音樂與歌手時非常的個人化,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有著能將每一首音樂都用在刀刃上的本領,而這一點絕對不同於其他遊戲的開發程式,而事實證明他的做法也確實有著非常出色的效果。《死亡擱淺》的靈感的出現極有可能誕生於一次機緣巧合,如果說小島當年聽到的並非是Low Roar的專輯,則或許我們今天看到的則會是一個風格乃至玩法都完全不同的遊戲。

小島成就了Low Roar,而Low Roar成就了《死亡擱淺》,彼此之間都有著密不可分的連結,或許從另一個角度看,《死亡擱淺》不僅僅是小島臆想中的“私人歌單”,也是他對身邊人的一次感激與反饋,抱著這樣的理念再去體驗遊戲,或許從中又會得到完全不同的體驗與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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